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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兄太过妄自菲薄,能中举,怎会没有真才实学……”

穿过拱门,院子里的花儿开得正艳,尽管巡抚大人取消了吟诗作对的环节,但众人兴致勃勃,自行组了这个局。不好搅了他们雅兴,谭振学欲转身离去,却被江家父子叫住了,“谭家公子既是来了哪有离去的道理,我们以花为题作诗刚刚开始呢,都来吧。”

谭振学虽迟钝,也感受得到江家父子不喜欢自己,而事已至此,掉头离去不太妥当,他顿了顿,问秦向阳,“秦兄以为如何?”

“咱们去凑凑热闹吧。”

园里姹紫嫣红的花,桃花最灿烂,江仁年长,他出了道以‘桃花’为题的诗,但诗里不得有桃和花的字眼,咏花却无花,和乡试的题有异曲同工之妙,江仁让谭振学先来,谭振学拱手推辞,“先来后到,我等刚来,不好打断诸位节奏,江兄先来罢。”

同场举人,以年龄论长并无不妥,谁知江同也在,平白矮了辈分,脸上尤为不快。

谭振学也注意到了,正欲解释两句,就听江同道,“不若我来为大家抛砖引玉吧。”他风度翩翩地走向院里桃树,掐了朵桃花,捻在指尖慢慢踱步,好像在思考。

见状,自是无人反对。

谭家人在诗文方面极有天赋,便是谭振兴,他最引以为傲的都是作诗,何况谭振学了。江同吟诵了首《春桃》,问谭振学此诗如何,眉眼张扬,分明有挑衅之意。

第76章

江举人嫡孙绝非浪得虚名,此诗无论从韵律还是意境来看,都不失为一首好诗,见众人望着自己,谭振学拱手,“好诗。”

得他赞赏,江同眉梢难掩得意,虽这次落榜,但无人敢小瞧了他去,江家错失父子共同中举的喜事,但仍是才名远扬的江家,他扔了桃花,意气风发地站到江仁身后,父子两俱面容清冷,神色倨傲,像极了江举人,在场见过江举人的无不开口称赞此诗有魏晋陶潜风,尤其最后那句堪称点睛之笔,即兴的诗能有达到这种境界,精雕细琢后只会更上层楼。

江家,他日同门四进士不是没有希望,说起来,倒是和谭家极为相似,众人偷偷观察谭振学,却看谭振学不知何时退到了后边,静静听着,淡然从容,和他们格格不入。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不知为何,这句诗短暂的闪过众人脑海,然而迅速被其他人的声音带走了思绪,江家在绵州颇有名望,众学生无不以拜入江举人门下为荣,谭家自命清高,极少露面,不喜和他们交谈无可厚非,想到此,众人愈发恭维江仁父子。

望着他们阿谀奉承江家父子的嘴脸,谭生隐有点怀念谭振兴了,如果谭振兴在这,定是对此嗤之以鼻的,且会扯着他衣服,鄙视出声,“听到没,听到没,就这样的诗还有脸拿出来见人呢,不知道私底准备了多久,好意思吹嘘自己是即兴?他这辈子怕是没见过即兴的诗吧……”

鹿鸣宴吟诗作对是习俗,人人来之前都会挑几首自己生平最得意的诗备着,不亚于备战科考,江同父子摆明了有备而来,且明显冲着谭家,见惯了谭振兴嘴碎直肠子,再看江同,谭生隐无端不喜欢这个人,想起出门前谭盛礼叮嘱他们的话,多看多听少说少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