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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振业笑笑,“几位先生面前,学生不敢自谦。”

大丫头和二丫头在院子里喂兔子吃草,看到陌生人,两人晶莹剔透的眼神闪了闪,转身就往屋里跑,大丫头跑得快,几步就上了台阶,二丫头走路不稳妥,身体摇摇欲坠的,怕她摔着,谭振业上前几步抱起她,“小叔抱好不好。”

“好。”二丫头趴在他肩头,露出双黑溜溜的眼珠偷偷看后边的人。

谭振业抱着她去屋里请谭盛礼,只介绍了几人来历,半句不问书信的事。

谭盛礼不知谭辰清生平做的事,在他眼里,韩博源虽是山长,和其他上门的客人没什么不同,进堂屋后,礼貌地见礼,“见过山长大人。”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谭家人,韩博源有些怔神,深邃的眼掩在笑容后,“说起来,我与你父亲也算有些渊源,你若不嫌弃,可以唤我声伯父……”

韩博源打量着面前穿着简朴的人,试图和记忆里温文尔雅的人对上号,许是年事已高,记忆模糊许多,他竟无法把眼前的人和谭家人联系起来,谭家人讲究,吃穿用度极尽奢华,非绫罗绸缎不穿,非海珍海味不吃,非名学名书名诗不看,年轻时的他曾以为那便是书香世家的做派,极其艳羡。

此时看着面前朴素的男子,他生出诸多错觉来。

怔神间,但听谭盛礼客气道,“山长大人德高望重,学生怎敢攀亲,莫折煞了学生。”

谭家曾在绵州外的县上住过,那是谭辰清父亲谭怀善那辈的事儿了,谭怀善爱端架子,走到哪儿都以帝师后人自居,因他出手阔绰,很是结交了些狐朋狗友,直到他父亲生了场大病,手里银钱越来越少,谭家卖了仅剩的书,勉强的撑着,然而在县里,访亲探友都要花钱,待谭怀善死后,谭家拮据非常,不得不以丁忧守孝为由搬回惠明村。

在惠明村,谭怀善妹妹为了聘礼嫁给了商人,落得个凄惨下场……

回想那段时光,谭盛礼面露悲容,看在韩博源眼里以为谭盛礼在嘲讽挖苦自己,笑容僵了瞬,眸深如墨,“世侄谦虚,我若坚持,倒有倚老卖老的嫌疑了,说起来,我与令父好些年没见过了,后来我再去县上,那些人说你们已经搬走了……”

那会韩博源还是个秀才,钦佩于帝师后人的才学,有意结交,哪晓得打过几次交道后,发现谭家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有什么真本事,他就与其断了往来,至于他再去,是约了人踏青,无意问起谭家人,县里的人说他们回祖籍去了。

再联系,就是谭家的书信了,求他收其子为学生的书信。

他并未理会。

不成想有生之年谭家会从科举脱颖而出,且名震绵州,他不着痕迹地看着谭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