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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挣钱,他们起得越来越早,但无论多早,来时就有人推着板车沿街吆喝了,谭振兴觉得当时没买这片的宅子是对的,这片风水不旺他,他们往前走了几十米距离,听到不远处果然有人吆喝着,“卖水咯,卖水咯。”

不多时,车轮咕噜咕噜声由远及近,谭振业放下桶走了过去,不知与那两人嘀嘀咕咕什么,两人先是满脸茫色,然后不住地点头,表情丰富得很。谭振业能说会道,交友广泛,但凡他想聊,遇到谁都能聊许久,好比这卖水的,次次遇到,谭振业都以礼相待,和善非常,哪怕被人抢先两步卖了水他也不生气。

‘皆为生活所累,互相包容体谅吧。’谭振业的原话。

此时看谭振业和那两人相谈甚欢,谭振兴胸口堵得更为难受,好在这次两人比较识趣,推着板车掉头走了,谭振兴问,“你和他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谭振业惜字如金,“大哥,你后背还疼不?”

“怎么了?”

“你挑水,我来卖吧。”

之后,谭振业张嘴吆喝,他声音低沉好听,进巷子不到片刻就有人走了过来,两个手挽着手的妇人,穿着牡丹花色的袄裙,扭着腰肢,浓妆艳抹分外隆重,“请问这水怎么卖呀?”

嗓音细腻,腻得谭振兴浑身起鸡皮疙瘩,谭振业脸上没什么表情,“五文钱一桶水。”

不说两人如何惊讶,谭振兴惊得差点没站稳,五文一桶,怕不是卖宅子挨的打不够重,谭振业怎么敢啊。

“五文钱?莫不是欺负我们妇人没见识,什么水能卖到五文钱啊。”其中脸上腮红红如血的妇人轻嗤了声,“你们究竟是不是诚心做买卖的啊。”

谭振业不疾不徐,“周围人都卖这个价……”

妇人翻白眼,声音不复刚刚中听,“谁卖这个价了?我在这条街住了几十年还不知水能卖这么贵的。”

“我问人打听过了,其他卖水人都这么卖的。”谭振业从善如流,神色极为坚定。

妇人皱眉,上下端详着谭振业,“我看你穿着老实,不想满嘴谎话,走走走,不买了。”

谭振业颔首,礼貌地侧身让两人先行,随后继续往巷子里走,又有说买水的,谭振业报价后,人人都瞪大眼露出凶狠的表情,骂他们低贱如奸商,谭振业悉数受之,并不与其争执,到了户朱红色铁锁门前,走出个体态丰腴的大娘,谭振兴记得前几日她买过他们的水,夸水甜来着,看是他们,直接要他们帮忙挑进灶房,谭振业解释水价涨后,老脸顿时拉得老长,张嘴就说他们欺负人,明明十文钱六桶水的价格,怎么贵了那么多。

边骂边跺脚,谭振兴感觉地都在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