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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老爷……”赵铁生张了张嘴,紧张得说不出来。

谭盛礼叹气,“不管什么事,进屋坐会吧。”

院子里有几只小鸡在啄食,大丫头蹲着身看得稀奇,太阳照在她鹅黄色的纱裙上,谭盛礼喊她,“大丫头,去阴凉的地方玩,小心中暑了。”

大丫头仰头,看到他,眼睛骤时明亮有光,“祖父,不读书了吗?”

大丫头黏人,最爱跟谭盛礼出门,奈何谭盛礼从早到晚守着谭振兴他们,少有闲暇,这会看谭盛礼有空,便牵着谭盛礼要去外边玩,谭盛礼揉揉她脑袋,柔声解释,“家里来客人了,待会祖父带你去外边好不好?”

大丫头撅嘴,看了看赵铁生,又看谭盛礼,乖巧地点头,“好。”

“这是赵爷爷。”谭盛礼给大丫头介绍赵铁生。

大丫头声音清脆地喊,“赵爷爷。”

赵铁生拘谨地应了声,手探向篮子里的点心,谭盛礼拉住他,“进屋说话吧。”赵家家境他有所耳闻,这般太破费了,他让大丫头自己玩,领着赵铁生进了堂屋。

进屋后,赵铁生显得愈发局促,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谭盛礼给他倒茶,茶叶是自己去山里采的,茶味更重,谭盛礼就爱喝这种后味苦的茶,醒脑。

茶香四溢,带着浮躁的心跟着平静下来,赵铁生垂眸,如实道,“我知道生隐那孩子这边温习功课就经常留意他了,时不时的会找机会考他,感觉他功课突飞猛进,便是那手字都工整有力得多,想来都是谭老爷的功劳,我自十几岁就过了府试,旁人都说我年少有为,前途无量,结果卡在院试这道关卡几十年。”

回想过往种种,赵铁生百感交集,“人生还有多少个几十年啊,我也是没法了,还望谭老爷帮帮我。”

见他面露哀戚,神色悲痛,谭盛礼不禁想到自己孙子了,天资聪颖,十几岁就是举人了,照理说考个进士不成问题,谁知心性不坚定,整日与那些沽名钓誉的友人来往,没几年就堕落了,待他醒悟时,已是将死之人了。

赵铁生的持之以恒是许多人所没有的,这份心性,值得人尊重,他道,“待我看过再说吧。”

赵铁生小心翼翼地抽出篮子里底部的纸,几十年来,他做的文章不少,他是想全搬过来的,又怕耽误谭盛礼时间,便只拿了些他认为好的文章和诗来。

有些纸张的字迹已经模糊了,纸张甚至朽了,赵铁生不好意思的解释,“屋子漏雨,有些遭了殃。”

“不碍事,能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