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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是座独立的宅院,前边读书学习,后边吃饭睡觉,私塾的夫子并不住这边,但安排了守门的人,防止晚上学生偷跑出去玩,门口早晚都有人守着,进去前必须通报,谭生津报了自己和弟弟的名字,待门房进去传话,得到夫子允许才进门。

夫子是个头发半白的老人,体态偏胖,脸色红润有光泽,他是认识谭辰清的,整个安乐镇的读书人就没不认识谭辰清的,祖上出过帝师,正儿八经的官宦人家,纵使没落了,仍然有很大的声望,夫子拱手,“亲自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不久就县试了,接振业回家温习功课。”

夫子点头,“振业这孩子天资聪颖,是个读书的苗子……就是……”他有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

谭盛礼道,“但说无妨。”

“我观他心思,像是没放在科举上的。”

说起来,谭家兄弟都在他这儿求学,论天赋,没有人比得过他们,偏偏学业进步不大,科举成绩不理想,怪异得很,就说谭振学,那孩子资质好又勤奋,自己都没能教他的了,以为他考秀才没问题,结果就是没考上,奇了怪了。

谭盛礼皱眉,细问原因,夫子不敢有所隐瞒,就把谭振业晚上经常翻墙出去鬼混,白天偷偷补觉的事说了,听完,谭盛礼怒不可遏,有此不孝子,谭家如何不没落。

但在夫子面前他没表现分毫,平静如常地与夫子寒暄,待谭生津将谭振业叫到跟前他亦没动怒,“收拾包袱,往后就在家温习罢。”

语气平平,谭振业露出不舍之意,“父亲,私塾挺好的,不若过两月再回家罢。”

“今日就回。”谭盛礼辞别夫子,率先走了出去,任谁都看得出他平静下的怒火,谭生津抵了抵谭振业胳膊,“收拾吧,我帮你。”

谭振业满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到后院后,想起什么,凑到谭生津跟前呲牙笑,“生津大哥,我的床在生隐哥的左边,衣服被褥就麻烦你了,我出去趟,待会就回来啊。”

不待谭生津反应过来,谭振业嗖的跑没了影,谭生津欲喊他,被生隐制止了,“别喊,喊也不会回来的。”

说完,兀自进屋收拾衣物去了,谭生隐愁眉不展的跟上,兄弟两收拾好包袱,左等右等不见谭振业回来,谭生津忧心不已,辰清叔在外边等着,被他发现谭振业在眼皮子底下都不老实,恐怕没有谭振业好果子吃,他不怎么和谭辰清打交道,但对读书人,心里莫名地敬佩又害怕,问谭生隐,“你知道振业堂弟去哪儿了?”

“不知道。”谭生隐扛着包袱,瞅了眼日头,“去找辰清叔吧。”

谭盛礼没看到谭振业人没有多问,见谭生隐扛着包袱,眉宇从容温和,不禁拿他和自家后人比,换作自家后人,扛着这么大包袱恐怕早烂着脸喊累了,谭生隐明显稳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