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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振兴蹲的位置曾掉过孩子到河里,天色昏暗,视野受阻,周围又没个人,他要掉水里,只怕不好活。

谭振兴哪儿敢回家,这会满心都是这衣服太他祖宗的脏了,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最脏最臭的尿布被他扔了,如果再把这个也扔掉的话,被他父亲发现,少不得又是顿毒打,别看他父亲力气小,揍起人特别有劲,他浑身像被车轮辗过似的,又疼又酸。

汉子们看他不应,心头犯嘀咕,莫不是被脏东西附体了吧。

庄稼汉性格朴实,又念及租赁了谭家田地,便好心走近了提醒,谭振兴蹲在草丛后,那有个圆石,够容纳两人,谭振兴盘腿坐在世上,手里的衣服被他搓得没滴水了,时间太长,快干了。

“谭少爷?”

猛地蹿出个人,正打瞌睡的谭振兴吓得汗毛倒竖,啊啊啊的尖叫起来。

庄稼汉:“……”

“谭少爷,是我,天快黑了,该回家了。”

谭振兴仰头,夕阳的余晖快散尽了,他也想回家啊,又累又饿的,今天连口水都没喝呢。

“哎,你说这衣服怎么就洗不干净呢?”明明谭佩珠抱着盆出门用不了多久就回家了,轮到他怎么就这么难,他竟是连谭佩珠都比不上?

那还了得。

说着,他抓着衣服丢进河面揉了揉,捞起来搁在石头上,抓起旁边的木棍使劲捶,河岸的妇人都是这么捶衣服的,没问题啊。

“谭少爷。”庄稼汉挠了挠头,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你说的那块污渍是布庄染布颜色不均留下的,洗不干净的。”

村里人多穿粗布麻衣缝制的衣衫,偶尔家里有喜事会买绸缎棉料,但舍不得花钱,多买布庄的残次品,即染色不均又或发霉的布料,看谭振兴手里的衣服,像是前者。

谭振兴回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拿木棍戳着颜色深的位置,“你说这污渍是买前就有的?”也就说他较劲半天到头来是白忙活?

庄稼汉盯着看了又看,确实是染色造成的,他点头。

谭振兴深吸口气,脸上阵青阵白好不精彩,半晌,神色平静道,“哦,知道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