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页

“你呢?怎么又突然想要回国定居了?”陈原又夹了一筷子上海青。他也是有美国梦的,自然对唐舟的经历感到好奇。

唐舟看着他那双好奇且认真的眼睛,实在没法告诉他:是因为过得不太高兴。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陈原肯定会这样问。

同事是很友好的,尔虞我诈的是事情十分少见,能在下班后一起吃个饭、看个球赛就能算得上亲近,只不过大家事先就将对方定位好了:我们是商业朋友,聊什么都行,除了私人生活。

相较于倾向早早结婚的大多数美国人,纽约人的平均初婚年龄大约在35岁。九点半走出公司大楼以后,总能在附近的酒吧里找到同样想要方便、快捷地解决生理需求的人。爱情是廉价的,同时却又成为了奢侈品。

唐舟四十多岁的单身老板总喜欢抓着他在酒吧里看球赛,喝多了就会说,“唐,你还是个外国人,我要是你我肯定是活不下来。”

唐舟告知他自己要回国的时候,老板邀请部门里的所有人去酒吧喝酒。他们给唐舟送行,脸上齐刷刷地挂着温和的笑容,“唐,我们会想你的。”

“真好哇,你马上就能回家了。”老板一边抽烟一边说,“我老家在马萨诸塞州最靠南边的小村镇里。父母有一块田,家里有两匹马和许多老母鸡,八岁起我就能开着我爸的拖拉机上路了——当然,其实这并不太合法,你知道的。”好像是被烟呛到,他狠咳了几下,咳得脸更红了,“有时候我会想,如果现在我还在田里开拖拉机的话,可能过得还挺开心的。”

唐舟问他,如果时间倒流,你还会来纽约么?

老板眯着眼仔细思考了一会,说,我想我会的。接着他嘎嘎干笑了两声,活像只鸭子,“抱歉了,老妈!”

纽约,the nd of opportunity,梦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