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页

前方,一抹身影逐渐远去,刺目阳光肆意切割着影像,像是磨砂玻璃瓶的底,再怎么看也看不透。

如同那人永远蒙着一层薄雾的清冷眼眸般。

思绪飘忽,眼前不禁浮现起,前世他将金钱挥洒空中后,隔着漫天的奢侈糜烂,与陆潮生四目相对的场景。

一瞬间的情感流露,悲切的、惊慌的、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虽转瞬即逝,仍被温雁晚精准捕捉。

只是随着时间的远去,那段记忆也逐渐模糊,细细回想,又仿佛那一眼只是自己的错觉。

拓印在脑海中的,仍是陆潮生经久不变的那副清冷无尘的模样。

想到这儿,思绪忽然顿了顿,温雁晚垂眸摇头,觉得自己未免可笑。

说到底,两人只是金钱交易,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只要有钱不就行了?

他还真是,闲得蛋疼。

抬步,温雁晚朝校门外走去,与陆潮生相背而行。

步履慵懒,背影削瘦。

外婆提前入院,住校的日程也从周六提前到了今天,趁着中午时间宽裕,温雁晚特意回了趟南石路。

说是要整理,其实也没什么好清的,与外婆相依为命的十几年,不管别的有没有学到,“勤俭节约”四个字,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清理到最后,所有衣服加起来,连个手提包都塞不满,简直少得可怜。

温雁晚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对物质要求挺简单,不会饿死冻死就行。

把能穿的捡了捡,随意塞包里,空出的地方用学习材料填得满满当当。

还有毛巾、牙刷、脸盆、没用完的洗衣液和肥皂……

打包到最后,几乎把整个家里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温雁晚这才满意,带着满身的家当,艰难地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