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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青劝过一次,没有必要劝第二次了。

只问一句:“什么时候回去。”

沈北道:“若无意外,不出七日。”

苏木青记在心中。

却偏偏,沈北说不出七日,这七日,西疆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西疆本是内乱,发生什么都不会让人意外,无论是皇太君一党越过了西疆王,还是西疆王终于忍不住出手,终于解决了皇党,都是大事,可万万没有想到,苏来竟然在短短七日的时间里,就将先前因为边疆换将而引发的问题全部扣在了皇党身上。

他们不查了,索性如同当初皇党扣他屎盆子那样,将边疆战败的责任,全部归结到皇党身上。

恰逢华国大军势如破竹,所有人都焦虑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担这个责任,皇帝就趁着这个时候,治了几个明面上能做主的皇党的重罪,以误国为由。

这件事情之后,以苏来为首的苏党迅速收拾朝政留下的残局,过去十多年没有解决的难题,竟然就在这短短七天内,他用强硬手段,强行杀的杀,贬的贬,愣是在这种外有强敌的时候,肃清了朝堂。

萧长平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来见了沈北,只是这一次,却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他眉头皱起来:“以苏来雷厉风行,只怕边关这点局面,很快就会被他掰回来,眼下皇党被除,正是个给他们泼脏水的好时候,若是苏来想要议和,将先前边关之乱推到皇党身上,华国将没有理由继续攻城,而且到了此刻,若是不能一举攻破,只怕如此深入,将士们熬的起,粮草却熬不起。”

虽然有沈北连同苏木青送来粮草,但是这粮草也不是取之不尽的,供大军使用可以,但是若真的休战了,军队若是长期这么驻扎下去,这粮草早晚有一天是会不够的。

到时候只怕就更不利了。

沈北皱了皱眉头:“你有什么想法?”

萧长平点头,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杀苏来!他不是乐得给皇党颇脏水吗?借眼下的声势,将他杀了,就是是皇党动的手,西疆本就内乱,眼下全靠苏来的苏党一手撑着,把持西疆朝政,可以说,西疆王不过是个坐在王位上的象征,便是他真有智谋,这苏来一死,他便如同断了双臂,一时之间,定是没有办法反抗什么。”

沈北道:“我考虑过这个想法,但是谁去?”

萧长平一顿,他看着沈北,突然懂了为什么方才沈北问他这个问题,他勐然反应过来,沈北不是没有考虑过杀苏来的问题,可眼下,若是明晃晃的带人去杀苏来,实在是成功率太低了,最好的办法,还是如先前一样,仗着有苏来给的信物,直接到苏来面前可是不行:“先前你已经给人看过苏来的信物,他就是因为此事被人陷害,如今绝对不会再相信你了,你去就是送死!”

沈北看着萧长平:“我可以推说是被人盗用,有人假冒,理由多的是。”

嘴皮子一动,自然是什么都说得出来。

萧长平不是不相信沈北的口才,可是这不是口才的问题:“若眼下战事和缓,那没有什么,可如今这样的局面,一旦他想动手,你若深入敌营,凶多吉少,阿北,我不会让你去的。”

他的表情很认真:“我留下是我一个人的私心,能得如今这种局面,是你多加帮助,如今便是西疆不降,华国大军就这么撤回去,这仗我们也已经赢了,西疆内乱之后元气大伤,即便真要再次作乱,也得过很长一段时间,而如今我们军中已经有了指南针,也有你教给将士们再荒漠之如何生存的法子,只要作战得宜,此后即便是两国再战,也不见得就会吃亏多少。”

萧长平说到这里深唿吸一口气,他目光灼灼:“是我错了,我是私心里总还想着自己要走,丢下这华国百姓不管是不该,才有了今日,可我萧长平被人称作贤王这么许久,其实是自私的,若不自私,我绝不会同意这一趟假死,我该为表忠心战死沙场,死在战场上才对,我既然同意假死,就是我自私,我自私,我不舍得你出事,便是有一点可能我都不可以,阿北,够了,不用再做什么。”

沈北看着萧长平:“当真不用?”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问话,但是沈北眼下问出来,萧长平心头一酸。

当初他曾想着,他为沈北抛出去这整颗心,满心满眼的付出,自然是一定要得到回报的。

后来他渐渐懂了沈北这个人,对于沈北对他如何,他便不太挂在嘴巴上了,可如今沈北这一句,不过四个字。

萧长平心头又酸又涩,沈北对旁人能言善辩,唯独对他,从来牙尖嘴利,分明什么都知道,可从未利用他做过什么事情,其实哪儿用得着他边关出事那一次沈北赶来的时候,算是沈北踏出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