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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所谓造化弄人,秦煦阳把陆喆交给了自己的父母,一并让严诗语照看,陆喆却自己跑回了家,秦煦阳和陆雨赶到的时候,陆喆一个人蹲在老太太的尸体边,双眼无神,脸色惨白,像个没有灵魂的小鬼,他抬头看着陆雨,问的第一句话是:“哥,是你和奶奶一起把爸妈逼死的吗?”

秦煦阳清楚的看到,陆雨高大的身体,晃了晃,秦煦阳觉得下一秒他就会倒在他面前,可是他没有。

他一步步走向陆喆,慢慢蹲到他面前,看着他哭的发肿的眼睛,告诉他:“是。”

这一个字,对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儿来说,太沉重了,重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叫,他就那么木木的看着陆雨,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说了一句:“哥,我来办奶奶的后事吧,你别来了。”

秦煦阳不明白,陆喆为什么会那么做,但他知道,陆雨的心情,他拉起陆雨的手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发抖,秦煦阳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安慰他,十二年前,十二岁的陆雨独自下葬了他的父母,十二年后,一样十二岁的陆喆,将他唯一的哥哥拒之门外,独自下葬他的奶奶。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又能有几个十二年!

秦煦阳找了人看着陆喆,一路都搂着陆雨往外走,但出门时,记者已经追来了,他们周围围着几十个保镖,才总算能有几分清静,但他们一上车,秦煦阳的电话就响了,电话是严诗语打来的,秦煦阳一看来电显示,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严诗语说,于强的人,找到他的父母了。

秦煦阳和陆雨赶到的时候,秦牧和吴亚兰已经被记者围的团团转,一根根话筒举到他们面前,秦煦阳听到有人问:“请问你们教出秦煦阳那样的儿子,不觉得恶心吗?”

“请问,你们的儿子把一位老人活活气死,你们怎么看?”

“请问你们是怎么接受自己儿子变态的爱情的?”

秦煦阳一直都知道,他也好,陆雨也好,骨子里都有一分骄傲,骄傲的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要撑起一片天地,所以陆喆失踪的时候,陆雨快要急疯了,也是真的被挫败了,就像此时的他,他威严如山的爸爸,她温柔善良的妈妈,凭什么被他们这么质问,他们有什么资格!

秦煦阳立刻就想冲出去,但却被陆雨抢了先,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失控的陆雨,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打出手,他一个人挡在秦煦阳父母的面前,谁上来就打谁,摔在地上的机器,被打倒的记者,让场面完全乱了,到处都是尖叫,躲在后面的记者还在不停的拍,秦煦阳站在原地,终于也失控了,

他扭头对着身后的保镖,说道:“给我打,所有的记者,别让他们站着离开,动手的一人十万,打完咱们一起去自首,我跟你们一起坐牢,出来我终身雇佣!”

金钱面前,愿意动手的不在少数,秦煦阳的话就好像一声命令,心里犯嘀咕的最终也还是动了手。

秦煦阳看着围着的记者一个个被打倒,看着严诗语惊恐的骂他是不是疯了,看到吴亚兰一直在哭,但他看到秦牧的时候,他知道他没错,秦牧抱着吴亚兰,走到他面前,他朝着他笑,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他告诉他:“你从来没让爸爸失望过。”

秦煦阳感觉到自己眼圈发热,他看到陆雨擦掉嘴角的血,朝着他笑,他们一起开车光明正大的把秦牧和吴亚兰送走,秦煦阳叫保镖打的报警电话,然后浩浩荡荡的站在机场外面,等着警察来。

警车放不下这么多人,他们就开着自己的车往警局走,保镖打人都是专业的,那些记者验伤以后,都是轻伤,最后以聚众斗殴罪,拘留半个月,这之中,陆雨的奶奶火化了,当天陆喆一个人到拘留所见了陆雨,他跟他说:“哥,我不欠奶奶的了。”

陆雨瞬间眼圈就红了,然后陆喆拉着他的手,说:“哥,以后我和你过。”

那之后,陆雨委托段东瑞向郑商提起刑事诉讼,告他故意杀人,绑架陆喆,以及他公司的商业犯罪。

老太太的邻居和保姆作为人证,十二岁的陆雨独自站上了法庭,把他舅舅送进了监狱。

半个月后,秦煦阳,陆雨,和一众保镖一起出狱,秦煦阳以为,所有事都会尘埃落定,但是陆雨却没有立刻离开,他带着所有人去了警察局门口的公园,秦煦阳看见聚在那里的记者,立刻就拉住了陆雨的手,陆雨却只是笑,他拉着他的手,一步步执着的往镜头下走。

“二十六年前,我母亲郑琴,被自己的父母卖给了我的父亲,我两岁出道,我父亲从那以后就开始赌博,中间数次家暴我的母亲,而我的奶奶,不仅没有从中调停,甚至在我母亲想要报警的时候,将她囚禁,打骂不断,并且怂恿我父亲家暴,我十二岁时,我父亲欠下五百万巨债,我母亲被逼自杀,自杀之前被我父亲发现,再次实施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