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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汉子适时的又来捣乱,陆雨只能干笑着应对,笑容里还带着几分苦涩,细微的变化秦煦阳看在眼里,心里就愈发烦躁的厉害,他勉强朝着众人笑了笑,拿起眼前的酒杯,先把「永浴爱河」这杯酒干了!

陆雨的眼神始终钉在他身上,他知道,他放下酒杯,就看见陆雨笑着,继续道:“我祝你们鱼水相谐。”

秦煦阳听着那微哑的声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兀自喝了两杯,桌上除了徐青青知道内情,剩下都是捣乱的,秦煦阳只能看向程乾,希望凭借多年的默契,他能出来给他解围。

他是真的不想再喝了,陆雨这样子,他是真不知道,这种自我折磨有什么意义。

程乾好歹做了他十几年的经纪人,立刻就明白了,站起来说道:“小陆雨,你可不能再说了,再说你秦老板可就醉了。”

但陆雨却恍若未闻,继续道:“我祝你们鸳鸯比翼,乾坤和乐,琴瑟和鸣,携手百年,我祝你们早点步入婚姻的殿堂,白头到老永不分离,我祝你们……”

陆雨的话骤然停住,因为秦煦阳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秦煦阳的不高兴并不明显,但陆雨还是看出来了。

陆雨这么做,无疑让程乾有些尴尬,但是他依旧没忘了给秦煦阳解围,说道:“这会小陆雨也没词儿了,煦阳你喝完这最后一杯,咱们一起干一个。”

秦煦阳没接话,拿起酒杯就要喝,陆雨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夺过他手里的酒,说道:“这杯我替你喝。”

他仰头一饮而尽,秦煦阳的脸色已经隐隐有些不太好看,桌上人也都觉得这两人好像不太对,但是都没说话,陆雨喝完这杯,却不停下,拿起自己的酒杯,说道:“还有几句,都在酒里了。”

秦煦阳的眼神慢慢变得冰冷,他看着陆雨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每一杯酒都像直接泼在他脸上一般。

半个月前,陆雨饮酒过度严重胃出血,他们其实在医院见过面……

不知道为什么,陆雨那种颓废的样子轻易的就点燃了他的怒火,徐青青不知道打电话求了他多少次,他才总算去了医院。但是,站在门口看到陆雨的瞬间,他就连门都不想开。

病床上陆雨面色苍白如纸,一点没有平时的气色,一向红润的嘴唇都是青灰的,闭着眼睛眉头却紧紧蹙起,徐青青站在一边已经哭了,他求他进去看看陆雨,他却始终没有动作。他只是慢慢的摘下口罩,掩饰自己不够顺畅的呼吸。

突然,病床上的人开始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呻吟,徐青青着急了,伸手就要开门,秦煦阳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她,但房门已经开出一个缝隙,病房中,那个含糊不清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秦……煦阳,秦煦阳……对不起……对不起……”

陆雨漆黑的眼眸里写满了祈求,他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任何人,除了演戏,秦煦阳几乎从来没见过陆雨的软弱,当年他被称为是最惨的童星,父母双亡,身负巨债,那个时候,他只有12岁,却也从未向谁祈求过什么,现如今……

秦煦阳觉得这个沙哑微弱的声音就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狠狠砸在他心上,让他本能就想躲开,他下意识了松了手上的力道,徐青青就立刻冲进门去,喊道:“小雨,你醒醒,秦煦阳来了,你……”

几乎在她进门的瞬间,陆雨就已经快要醒了,紧皱的眉头越发的拧在一起,秦煦阳看了一眼他痛苦的表情,就觉得无法再看第二眼,他立即转身就要走,却没想到,病房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徐青青随之而来的尖叫让秦煦阳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转过身,入目的是一片刺眼的狼藉。

陆雨半跪在地上,身上青白宽大的病人服让他显得单薄虚弱,他的脸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唯独那双黑亮的眼睛目光沉沉的望着他,他身后是歪在一边的钢架,原本掉在上面的几瓶液体都散落在地上,而徐青青正一脸惊慌的高高拉起他的手,妄图固定他手上的针头。

但那白皙的手背上鲜红的血却像一把利剑刺进秦煦阳的双眼。

“陆雨,你特么想干嘛?”秦煦阳看着这一切,心头的火立刻就再也压不住了,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揪起半跪在地上的陆雨,

“你现在是在给我演苦情戏么?你是想我同情你吗?陆雨,你什么时候学会装可怜了?那晚上那股劲儿哪去了?你不是很厉害吗?”

比起他颓唐的样子,秦煦阳更愿意接受那一晚那个陆雨,至少他能痛痛快快的打他一顿,而不是只能这么看着,陆雨青灰的嘴唇布满干裂的纹路,然后艰难的张开嘴,对他说:“对不起,秦煦阳,对不起,那晚我做错了,我后悔了,你别不见我行不行?我不会在做这种事了,你原谅我吧,秦煦阳,你原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