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石蚕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北部山脉,虽然所谓的流放极北之地确实是发配到这里,但这只是口头上的说法,真正的极北之地比北部山脉还要靠北,那里才是石蚕真正想去的地方。
马车在狂风暴雪中缓慢前行,留下的车辙印很快就会被雪花重新掩盖。
弥修望着车窗外万里飘雪的豪壮景象,不分天地,都是一片白茫。
“石蚕校长……”
弥修刚想开口问些什么,石蚕就打断了他:“还要这么生分吗?授人一字便可为师,我教了你这么多,不配被你喊一声师父?”
这种近乎柔情的话,石蚕本是绝对不会说的,可或许是双魔的噩耗让他有些伤感,就这么直接在弥修面前表达了真实的想法。
可弥修哪里能想到这些,看到石蚕突然变了风格,马上没大没小地开玩笑道:“师父?其实你更想让我喊你一声爸,对吧?或者……妈?”
石蚕居然破天荒的没有暴怒,反而轻笑了一声:“别拿你父母开玩笑,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战士。”
弥修羞愧地吐了吐舌头,不过既然提到了这个话题,他索性放开了问道:“师父,我父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虽然阿贝也向我提起过,但他肯定没有你了解,还有……你跟我父亲,怎么回事啊……”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石蚕的手指摩挲着手杖上的纹路,似乎兴致不大。
弥修笑道:“路途遥远,聊一聊呗,阿贝没有说过太多关于我父亲的事,师父你就讲讲呗。”
或许是自己对阿贝的感情,石蚕得知后并没有大惊小怪,以至于弥修也觉得感情的事情真的没有对错,反正石蚕又没有破坏他父母的感情,没什么不能说的。
“早忘了。”石蚕轻声道。
弥修一脸不信,斜着眼看他:“蒙谁呢?”
外边冰天雪地,马车行驶在雪中的细微颠簸反而让人感觉到很舒服,马车内的火炉上煮着热茶,散发出融融的暖意,这个场合,听故事再合适不过了。
“安景他是一个……”石蚕缓缓开口了,“很漂亮的人。”
“啊?”弥修很诧异,因为他没想到石蚕的第一句话会如此的肤浅。不过想想看,他自己也没资格说别人,自己最初喜欢上阿贝,不也是因为他那张脸吗?只能说男人都一个德行,而且自己老爹也够可以的,居然靠着一张脸让石蚕惦记了半辈子。
“没什么可惊讶的,一见钟情,看的不就是脸吗?我看到他的一瞬间就在心里做出了决定,他必须是我的。”既然要讲,那石蚕也不想隐瞒,有什么就说什么,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可越是这样,弥修的心里就越打鼓,看来石蚕对自己父亲的感情,不是闹着玩的。
石蚕语气平缓,继续说道:“当时冕下正在和威尔斯特交战,我和你父亲是敌对关系,虽然我看上了他,但交手的时候也没有半点手软,反而我想的很疯狂,反正是敌人,干脆打残了留在身边吧。”
弥修已经有些后悔让石蚕讲这些了,默默地捂上了一只耳朵,莫非石蚕是在故意恐吓他?不过说实话,弥修听了这些话后并没有觉得石蚕可恨,因为这仅仅是是他的想法而已,若是只论感情,或许石蚕也不存在对不起他父亲。
“和安景交过手之后我才发现,他是一个完美的人,不仅有一张漂亮的脸,实力也是和我交手的人当中首屈一指的。这样一个人,我想谁也不舍得错过,只可惜,虽然我当时占尽了便宜,但还是技不如人,输了。不过话说回来,假如我当时侥幸赢了安景,或许就不会有你了。”石蚕轻笑道。
弥修也哈哈大笑:“还好我父亲厉害啊。”
石蚕笑过之后继续说:“我的第一只眼睛,就是那个时候瞎的,明明是一次耻辱的失败,可却成了我美好的回忆。我自认为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可不知为何,我就是对他恨不起来,反而更加深沉地思念着他。后来过了大概一年多,神教与威尔斯特联合共同对付塔基尼亚,我们以盟友的身份再次相遇。当时我很开心,现在想想,那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
弥修好奇道:“那我父亲,他知道你的想法吗?”
石蚕沉默了片刻,摇摇头:“我不确定,要么是他伪装的太好,要么就是真的傻……应该是没有吧,他和你的母亲感情很好,若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一定不会对我那么好的,他应该是把我当朋友。再后来,我们一起行动的时候遭遇了塔基尼亚改造者的伏击,没有多想,我选择了救他,自己被他们的自爆所伤,然后嘛……我就成真的瞎子了。当安景把我抱在怀里,甚至主动提出要留下照顾我的时候,我觉得这只眼睛失去的很值,甚至心中还有些卑鄙的想法。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是不是也该索取些什么了?可是有一天他却突然告诉我,他要当父亲了,蕾格亚,也就是你的母亲,他怀了你。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安景已经有爱人了,他并没有喜欢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