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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辅伸手用力拍拍李弘的后背,“你去吧,陪小雨,还有老伯,好好过个年。”

李弘握着鲜于辅的手,感激地说道:“有劳羽行兄了。”

“子民,恒岭距离边境已经很近了,你还是带上三百黑豹义从。”鲜于辅说道,“小心一点好。”

李弘摇摇手,转脸看着田重笑道:“老伯,我们走吧。”

田重兴奋地扬鞭抽下,大声叫道:“孩子们,走吧,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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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还是住在徐无城的那座小跨院内,但她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李弘时,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那一瞬间,巨大的喜悦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冲击着她的心灵,让她停止了呼吸,泪水霎时模糊了她的双眼,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那娇嫩的面颊悄然滚落,那双清澈而哀怨的眼睛就象清晨湖面上飘起的雾霭一般蒙胧而又不真实。

李弘心弦战栗,内心深处忽然涌出了万般的怜爱和愧疚,在这一刻,他突然感悟到了自己的残忍和懦弱。当日自己抱着死去的姬明失声痛哭的时候,自己何曾想到会毁弃诺言,把一个柔弱女子推到生死的边缘。如果没有田家的看护,自己还能看到小雨,还能走进卢龙塞,还有颜面站在战友的墓前祭奠幽怨的亡灵吗?

风雪就象一个美丽的梦,随风而逝,缈无踪迹,不知何时才能旧梦重现,而小雨就象一片天上的云,一片水上的浮萍,飘飘荡荡,无依无靠,那云里的伤愁,萍上的泪珠,需要人去慰藉,需要人去融化。如果任由那片云在天地间孤凄地飘泊,任由那片浮萍在风雨中无助地颤抖,自己将如何忘却这双眼睛,如何忘却心里的那声呼号,这心灵的重负随着烽火岁月的侵蚀和战友生命的逝去已经变得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脆弱,越来越痛苦,将来自己即使倒下了,又将如何忘却心中那数不尽的悲伤和遗憾?

李弘走进门,轻轻握住谷雨柔嫩的小手,微微一笑,举步向院内走去,谷雨任由李弘拉着她的手,茫然地跟在后面,一时间就象在梦里一般。

“过年了,回来看看你。”

田重乐呵呵地笑着,和郑信田畴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庞德站在门外,指挥黑豹义从四下散开警戒。

徐无城的百姓看到镇北将军来了,兴奋异常,蜂拥而来,很快将小巷围了个水泄不通。徐无城的府衙官吏随即闻讯而来,一帮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进了小巷内。巷内铁骑林立,军司马级的军官到处都是,等走到门口,竟然还看到一个年轻的校尉大人站在门口,徐无城的县令和府内的属从们有点心惊胆战了。庞德急忙迎了上去,互相致礼问候了一番。那县令非常兴奋地说,不知道镇北将军大驾光临,失礼之致。随即又说了一大通奉承之辞,接着要求拜见镇北将军。庞德说,将军大人四年多了才回家一趟,很不容易,还是暂时不要打扰了。明天再说吧。县令看到这位校尉大人非常谦恭客气,官又比自己高一大截,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带人走了。他走到巷外劝告人群散开,结果根本没人听他的,反而大声呼叫“豹子,豹子……”。那县令吓了一跳,这么喊不杀头才怪,匆忙跑了。

※※※

腊月二十八,李弘带着小雨和一帮将士赶到了卢龙塞。驻守卢龙塞的两千将士列队相迎,气氛非常热烈。第二天,李弘上山祭奠了卢龙塞的阵亡将士。

小雨站在姬明的墓前久久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