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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嘱咐过庞德,在翼城战斗没有结束之前,聂啸不能死。聂啸现在在湟中羌的位置无人可以取代。虽然骆驼,百里杨等人都是小渠帅,但聂啸心计深沉,为人圆滑世故,体恤下属,士卒们都很拥护他。假如聂啸死了,湟中羌会不会崩溃,谁都不知道。所以,保护好聂啸的生命,是李弘交给庞德的一个重要任务。

聂啸带着亲卫侍从往来冲杀,力图杀开阻击敌兵,深入韩遂的军阵中心。他所率领的一群尖兵就象一把贯石而入的锋利长剑,摧枯拉朽之下,隐有洞穿之势。

杨秋看到自己的部下在湟中羌的铁骑下一批批地倒下,看到自己的士卒在骑兵的刀矛利箭下纷纷毙命,看到无数的断肢残臂带着一篷蓬的血雨在空中飞舞,他的心在颤抖,他的怒火在燃烧,他想一刀斩杀所有的仇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放声高吼:“兄弟们,随我杀啊……”

杨秋盯上了聂啸。杨秋过去是个大马匪,吃过叛徒的亏,他对反叛者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仇恨。他看到披头散发,跃马扬刀的聂啸,气就不打一处来。杨秋带着一个百人队披荆斩棘,踏着血染的泥土,踩着战友的残骸,冲到了战阵的前列。“斩马……斩马……”杨秋一边纵声狂呼,一边那挥舞着长矛将一名飞马杀来的羌兵从马上高高挑起。两名刀手在后排弓弩兵的掩护下,奋力杀向聂啸。护在聂啸周围的侍从纷纷中箭栽倒马下。聂啸怒吼着,抬手一刀斩杀了一名连滚带爬扑向自己战马的刀手。另外一名刀手被跟在聂啸身后的士卒连射三箭,箭箭贯胸,但这名刀手悍勇无比,临死前全力一刀斩在了马腿上。战马吃痛,突然纵跃而起,几乎直立腾空。聂啸促不及防,翻身坠落马下。

“杀死他……杀死他……”杨秋兴奋地叫着喊着,领着周围的十几个士卒同时扑了上来。聂啸的亲兵惊怒地连连狂吼,呼啸上前,有的张弓猛射,有的策马跃起准备以身抵挡,有的奋力掷出长矛。在这块狭小的空间内,所有的人都迅速扑向了地上的聂啸。

聂啸翻身跃起,尚未抬起身躯,就看见四支长矛从四个不同的方向象狡诈的毒蛇一般吐信射来。聂啸瞪大双眼,张嘴发出一声绝望的狂吼:“啊……”

一柄刀,一柄血淋淋的战刀突然从天而降。刀挟风雷之声,呼号而至。四矛皆断,矛尖去势立减,无力地坠落在聂啸的腿前。聂啸弹身而起,庞德稳落地面,战刀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再次望空斩去,一刀四命。最右侧一人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从脖颈内喷射而起,溅了随后杀到的杨秋一头一脸。杨秋骇然止步,脱口惊呼:“庞德……”

庞德身如鬼魅,迎面一脚踢飞冲向自己的尸体,同时舒展左手,一把抓住聂啸的胸前皮甲,毫不犹豫地飞身急退。三名刀斧手飞身杀到。

庞德大吼一声,刚毅的脸上突显暴戾之气,战刀横空飞起,刀未至,刀上的血珠已经激射而出。当头执斧者只觉眼前血光一闪,脸上一凉,接着就看见自己的皮甲猛然迸裂,鲜血从胸腔内喷涌而出。

庞德再吼一声,左手挥起,奋力将聂啸抛向身后。一名急冲而来的羌兵猛地拉住马缰,战马吃痛,长嘶声中突然煞住身形直立而起。聂啸展开双臂一把搂住那名羌兵。十几支弩箭急速射至。“走了……”聂啸大吼一声,借助横冲之势,带着羌兵一起掉落马下。

庞德飞身跃起,一手握拳,一手抡刀,直扑敌兵。执刀者躲闪不及,头部被庞德狠狠地砸中,惨嚎声里横飞而起。执斧者战斧劈空,被庞德一刀剁中头颅,立毙当场。杨秋杀到。

“杀……”庞德去势不减,抡刀再劈。杨秋长矛翻飞,呼啸而至。刀矛相交,发出一声巨响。庞德借势急退。杨秋倒退两步,眼见聂啸离去,只得咬牙痛呼:“走,走……撤回阵内……”。

战斗越来越血腥惨烈,战鼓声号角声厮杀声叫喊声交织在一起涌起了巨大的声浪,声浪激起冲天波涛,在战场上轰然炸响,声震四野。

九羊皮,古镇,斩马率领轻骑猛攻韩遂军的阻击阵势。杨秋和成宜的军队逐渐抵挡不住,阵势开始支离破碎。

聂啸在庞德等人的护卫下,策马赶回本部军阵。聂啸抹抹头上的血汗,望着庞德感激地说道:“谢谢你。”

庞德笑笑,说道:“渠帅还是临阵指挥,不要亲身涉险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