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厉没想到少年会这么着急,笑道:“不在这里住一晚?陪我说说话也好啊!”。
少年摇了摇头,看着已经有了些许白发的师兄,稳重道:“师兄,我还有好多地方想去,既然已经见过,我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就没必要再叨扰你了,你多保重!”。
少年说着就抬步踏出门槛,走到院子中间,又折返回来,说道:“差点忘了大事,师父闭关前跟我说五月初五,太湖天精石将会重现,有兴趣的话你就去看看吧!”。
说完径直离开了院子。
许厉望着空空荡荡的院门,若有所思。
太湖精石的传说早就在春秋大陆上传开了,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近千年来,前往太湖寻找天精石的人络绎不绝,谁也没有找到,因为只有在天精石是拥有天机的奇石,只要其不想现世,是找不到的。
五月初五就要现世?
既然天精石就要现世,师父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选择闭关?他不是一直都想得到它吗?他为什么要叫小师兄将这个消息告诉我?难道是叫我去抢夺?
许厉心中闪过一连串的问题,他捉摸不透师父的意思。
灰衣少年出了国尉府,没在邯郸做过多的逗留,从街上买了一些干粮,往西去了,他打算先去一趟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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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谷关外,陈真一三人停下来休息。
看到很多丢盔弃甲的秦军狼狈走进关内,这些在阙与被赵军打败的秦军,一路西来,看到函谷关,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陈真一看着鱼贯而入的秦军,问道:“先生,哪里发生战争了?”。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些残兵是从哪里逃回来的。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多少有些无奈。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不管是对战胜的一方,还是战败的一方,战争都没有任何好处。可是,战争也是不可避免的,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要有人,天下就不会太平。
尤其是像秦国一样,以战功论英雄的国度,更加崇尚战争。
短暂的悲悯之后,白衣少年便不再去思考这些事了,笑道:“人心不古,为利而杀戮,自古如此,你我修道,只为扶危济困,降妖除魔,何必为了这些事而乱了道心,休息一下,尽快赶往太湖才是最重要的”。
陈真一看了一眼白衣少年,若有所思道:“先生以为天下战事会乱了道心?”。
白衣少年走到一边,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喝了几口水道:“战争不是两个人打架斗殴,是数万人,甚至是数十万人的对弈,就算你我有心,也无法阻止”。
陈真一思考了片刻,不解道:“那我们修道的意义在哪里?”。
“修道修的是己身,你可以去教化众人,但不能左右他们,正如道不会左右你的言行一样,只有愿意寻道而行的人才是你要度化的人,正如天道救的是卫道者一样。你方才悲悯他们的心思不是道,是善,善能予一人,却救不了众生,能救他们的是道,是他们心中的道,而非你修的那个道”白衣少年解释道。
陈真一再次望向峡谷,陆陆续续还有人从东边奔来,踉踉跄跄地走进函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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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存实亡的周王朝,在东都洛阳苟延残喘。
这座名义上的帝国都城,依旧挂着周天下的大纛,只是,略显悲凉。
城中百姓守着天子,却不曾有京师百姓的风光。虽说,天子还在,但也只剩一个听着好听的名头而已。
灰衣少年举头看着建制还不比邯郸城的帝都,皱眉喃喃道:“日落西山,洛阳实非好地方”。
然后阔步走进城门,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在一家酒楼门前停下了脚步。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将他拽进了酒楼,少年要了一壶酒,寻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他在孤山学法时,听师父讲学,从上古到现在,提到最多的便是法,大师兄以一己之力让落后的秦国迅速崛起,所依靠的便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