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遥的身体太热了,热度通过相贴的皮肤一点点传导过来,梁逍感觉脸颊在升温,羞愤道:“你踏马……”

“梁逍,”陆斯遥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近乎无声地问,“你真的有在听我说吗。”

梁逍倏地顿住,骂不出口了。陆斯遥一句话小锤子似的正砸在他胸口,这一声仿佛和晚上那句自嘲重叠在一起:“没人听我解释。”

当时他随口回了一句:“我在听。”

一个被常年误解的人,最需要的是什么。他需要一对公平的耳朵,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环境,需要一个可以在风暴中倾听他说话的人。

死刑犯尚有答辩机会,凭什么陆斯遥就得被钉死贴上各种标签。他刻薄的嘴脸,夸张的造型,吸引眼球的乖张行为,在别人看来无法理解、甚至是讨厌,恶心。对他来说,不过是往身上套了一层明艳的保护色。

他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委屈、不满和愤怒,人常说触角是柔软的,陆斯遥的触角却是尖锐的,他用裹了满身的刺和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宣战。

梁逍抓着他的手不知何时松了力道,指腹轻轻在细腻的皮肤上摩挲一下,不禁放软了声音:“我在听啊。”

陆斯遥收紧手臂,梁逍的指尖划过九色鹿张扬的鹿角,似乎收到某种臣服的讯号。

“我是认真的。”陆斯遥的呼吸热辣辣地滚在耳边,他不知什么时候抬了头,说话时嘴唇触碰着梁逍的耳朵,重复道,“梁逍,我认真的。”

这话梁逍没法回,连带着放在陆斯遥胳膊上的手也闪电般缩了回去。

梁逍有些难以启齿,揪住枕头的边角:“我不是……”

“我知道。”陆斯遥轻笑了声,像是无可奈何下的投降,“不逼你,你做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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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势必是个难眠的夜晚,梁逍一直没怎么睡实,陆斯遥应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