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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予走到一侧的窗边,窗户是开着的,但上面并未有任何可疑的入侵痕迹……这时突然有一阵风吹进来,深咖色的窗帘被无端吹起,在空中张牙舞爪,皱褶展开,可以清晰看到面料上有许多暗红色的物质——显然那是喷溅状的人血。而他脚下不远处一块的地毯上有几滴干枯的血渍,沙发后侧也有一块飞溅的血迹。

森予转身,朝大厅西侧走去,那里放置了一个餐桌,餐桌上还有没吃完的食物,此时是下午六点多,这顿饭是午餐,碗筷摆放的很随意。

陆凌风打电话到局里,刚挂完电话,手机又响了一声。一看,原来是孙弈博给他发来了一份资料文档。刚才来的路上,他特意叮嘱过孙弈博,一旦查到刘炳廷以及女死者的身份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孙弈博办事效率一向很高,资料上完完整整记录着刘炳延以及他的妻子,霍婷芬的信息。

陆凌风关掉手机,四下张望,寻找森予的身影,看到森予独自一人站在屋子西侧的一个拐角处,他走了过去……

“你说的没错,在车后备箱里发现的女死者与车主刘炳廷的确是夫妻关系,不过刚才发现的这个女人暂时还不清楚她的身份。屋子没有入侵的痕迹,据我猜测应该是刘炳延家的保姆。我看那女人手挺粗糙的,穿着也不像是他家的人。”陆凌风说着,目光落在左侧一处的壁炉上方的一个类似神龛的东西上。

就在这个时候,森予突然转身,淡漠开口:“案发前,刘炳延跟死者,也就是他的妻子正在吃午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正因为此事,才会发生后来一系列的事件。首先,我们先跳过这件事,因为目前不知死者具体死因,我暂时无法给出结论。”

“碗筷摆放的位置可以推测这顿午饭是被突然打断,当时刘炳延和妻子离开餐桌,接着走到沙发边。”说着,森予已抬步走到沙发一侧,看着地上一滩血泊,道:“根据血量来看,这里便是凶案发生的第一位置,死者就是在这里被害。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死者会做出揪头发的动作?”

陆凌风道:“这些头发…可能是凶手跟死者发生打斗时留下的。”

森予不以为然道:“不会,如果你是凶手,会刻意去揪女受害者的头发?这样只会加剧受害人的反抗力度,即便凶手与受害人之间存在力量上的悬殊。而且揪头发这样的动作,绝大部份是发生在女性之间的冲突中。如果你仔细观察过死者头颅表面分布的创面位置,就不难推断出死者的头发并不是凶手扯下的,而是死者自己用双手揪下来的。因为凶手无论从死者身后还是迎面发起袭击,他都只会用一只手去揪住死者头发,而另外一只手则是用来控制死者反抗的动作。这样一来,死者头部伤口因该主要分布于一侧,可死者头部伤口是均匀分布于两侧。”

陆凌风细细一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他问:“死者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扯掉自己的头发?还是连皮带肉的…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森予:“这是一个值得查证的事情。头发在女人眼中的地位,不低于五官。虽然暂时不清楚女死者为什么毫不手软扯掉自己的头发,不过可以肯定,死者遇害前,意识是不清醒的。”

陆凌风:“你的意思是…可能是药物导致?”

森予点点头。“还有一点,死者同那个女伤者身上的伤,很大程度上并非是出自刘炳延的手。”

“不是刘炳延?”陆凌风一愣,问:“为什么这么说?”

“案发当时,幸存的女伤者不仅在现场,还目睹了整个案发过程,而且很有可能还试图上前阻止过。而她的身上除了一处刀伤,也只是一些防御性伤口,伤口并不是深,都是轻伤,且都不在致命部位。如果我是刘炳延,既然已经动手杀了一个人,为了不让警察查出是自己所为,我是不可能让目睹整个案发过程的女伤者活下来。也就是说,我不会只在那女人身上捅一刀,我会用相同的手法,划破女伤者的肚子,在她身上落刀,且刀刀都必须扎在致命部位,一直到她断气为止。”

森予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叙述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两人正说着,外头传来刹车声。

“因该是谨言他们到了,”

果不其然,陆凌风刚说完,徐谨言和严明各自背着勘察箱,一前一后走进来。而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另外几名熟面孔的侦查员。

陆凌风本想上前打招呼,但看到徐谨言黑着的脸,瞬间又打消了念头,一股莫名的无奈混杂着三四分委屈按捺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