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了，谢谢你。”林徽外接过自己的外卖，犹豫着也接过了保温盒。面上是笑容，心里却是：啊难受，他最烦保温盒了。装菜之后整个保温盒油腻呼呼的，尤其是别人给的保温盒，他还要洗干净晾干才能还给人家。

自从知道他这一点，余澄生偶尔的投喂都是给他换成一次性快餐盒子。

两个又陷入尴尬，雨这时候懂事地下了，少年单手摁开手里的伞，另一只手略显僵硬得挠挠后脑勺，“那哥哥记得吃饭，我先去上晚自习了。”

也许是终于忙完了，林徽外正收拾餐余垃圾的时候，余澄生给他拨了电话。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厨房上面的柜子上，看着洗手池里泡着的油腻保温盒，再看看空无一物的洗手台，他扶着额头，无奈开口，“也许你能先告诉我，你们家这边超市在哪？”

余澄生疑惑了一下，这人出门旅游不都是自己带全一切生活用品吗？然后才迷茫地回忆了一下开口道，“那边不是有个中学吗？中学再往外面走一百米吧？好像就是超市了。我记不太清楚了，你要不到中学门口问问那个保安。不过你要买什么？你不是都自己带吗？”

知道了地址，林徽外拿起手机关了免提放在耳边，听她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在玄关换好鞋子准备出门了，他走到院子才想起来要跟余澄生说一下房子，“你家弟弟给我送了菜，用保温盒装的，我去买个清洁工具。对了，你父母真的对房子很上心，装修都是你喜欢的比较偏古风，院子青石砖，家具都是棕红色，还挂了几幅山水画。你卧室还有一副刺绣，千里江山图的刺绣，听你说过你妈妈很喜欢刺绣，应该是你妈妈要给你的惊喜。”

说着说着，他人走到离中学不远处的路口，眼看着前面浩浩汤汤的人群，看了手机一眼才发现他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半小时。也许是他跟人群走的逆方向导致好几个学生都朝他看了好几眼。

韩意本来跟隔壁阿强正聊着课间打的那十分钟球的战术问题，见身边好几个女同学在小声说：“啊那个哥哥好帅啊，第一次见哎，听他讲电话那么温柔，应该有女朋友了。没机会了，伤心五秒钟。”

另外一个女同学笑了好几声，才缓过来说：“都高三了你还想谈恋爱，怎么，理综卷做完了吗？”

听着一阵疑惑，韩意才转头看着那个逆着人群走的高个子男生，穿的绿色打底黑色条纹短袖很眼熟，余姐姐的男朋友？要去哪？

今天余澄生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小声地八卦了句：“是不是姐姐你男朋友啊？长这么帅。”

余澄生那边骄傲地仰起头，得意地回他：“这么帅你觉得呢？”

他理所应当地把这句话翻译成：这么帅，还住我家，你觉得还能不是吗？

余澄生还拜托他关照一下林徽外，毕竟林徽外是个一点都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从她这几年，负责林徽外三本书以来的却从没有机会催稿的经验来看。林徽外真的是只要跟别人有交流的事情，都会安排得妥妥帖帖，尽全力不麻烦别人。

眼看林徽外要走远了，韩意拍了拍阿强的肩膀就往林徽外那边跑去，“我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等从自己身边闻到一身汗臭味的时候，林徽外才转过头看到韩意，他跟自己一起挤着人群往反方向走。

余澄生没听到他回话，在那头喂了好几声，林徽外朝韩意点点头，手指了一下电话，嘴上对着电话继续说，“嗯，我看了。停更声明就那么说就行了。还有别的事吗？”

韩意没有出声，直到林徽外说：“我想，我现在这个时候不太方便听你说这个。”

余澄生那边急忙说道：“你想什么呢？我跟那个小崽子就是纯姐弟情，我就是跟你说一下那个小崽子的臭毛病。”

也许是电话那头的人急了，韩意断断续续听到了这句话的几个字，但是还没仔细听，林徽外就挂了电话。他心虚地看了一眼韩意，嗯，这就像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当事人的坏话。

韩意倒是没有听出啥，笑脸嘻嘻地对着他，额头上还有夏日闷出的几滴汗挂着，林徽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口袋巾给他，韩意大大咧咧接过，往额头上擦几下。

年轻的男孩子之间的友谊来的就是很快，也许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球赛，赛后两个人的惺惺相惜，也许是夏日晚上的一块方巾，韩意握着手里的方巾时，是这么想的。

“你不回家吗？找我有事吗？”林徽外没有打算把方巾要回来，只是疑惑少年跟着他是为什么。

也许是林徽外的声音格外平淡，疏远得韩意都能看见两个人明明挤在一起的手臂，可能就隔了一厘米不到的距离上诞生的新的宇宙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