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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葭从船仓内刚探出头来,便被眼前那浩浩荡荡的人群给吓得重新缩了回去。侯远山抱着侯宁紧随其后,正要往前走谁知她又退了回来,不由诧异:“怎么了?”

沈葭耸耸肩:“好多人啊,这也太夸张了些吧。”上次哥哥来这里也没这么大的阵仗,如今这般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乡亲们了。

侯远山握住沈葭的手:“别担心,有我呢。”

他说着,一手抱着侯宁一手牵着沈葭从船舱里走出来。薛知县带了人上来见礼,侯远山亲自去扶了他起身,又对他施了一礼:“薛大人,我和我家娘子既回了此地便仍是你的子民,哪有为官者向百姓行礼的道理?何况,薛少夫人是我的师妹,咱们也算是一家人,更不必如此见外。”

一旁的薛攀也跟着道:“就是爹,远山哥和咱们又不是外人,搞为官者的那套虚礼做什么,咱们两家今后必然还是要往来的,都是一家人。”

薛知县笑着应是。

侯远山环顾四周见没有木珂的影子,不由心下困惑:“怎不见木珂师妹?”

薛攀笑道:“她原是吵嚷着要来的,但有了身子行动不便,我便让她在家歇着了,远山哥若想见她去家里坐坐就是。”

沈葭一听喜上眉梢:“几个月不见竟已有了好消息了,那等有了空自是该去家中坐坐的,待我向她问个好。”

薛攀笑着点头:“会的,她今儿个早上还念叨着你们怎的还不回来呢,如今可算是回来了。”

侯远山和沈葭夫妻又和迎接他们的乡亲们寒暄客套了两句,对着众人行了礼,这才动身回杏花村。

村口迎接的人也是不少,连高里正都亲自过来了,沈葭和侯远山少不得和众人寒暄,最后方才回了自己家。

到了家,侯远山和沈葭先去袁林氏家中打了招呼,袁家似乎因为袁来春的离去变得不太一样了,袁林氏看到她们虽有欣喜,却又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不过三两句话便没什么可说的了。而全程,沈葭并未见到月娘还有阿玮和阿琦的身影。

回到自己家,侯老爹正很是勤快地在花圃里给花儿浇水,里面的迎春花开的正好,俏生生、娇嫩嫩的。侯老爹一边给花浇着水,一边嘴里哼着听不懂的调调儿,很是悠闲自在。

几个月不见,侯老爹如今穿的衣裳正常多了,整个人看上去也很爽利,干干净净的。

侯远山喉间一塞,鼻子有些发酸,轻轻唤了声:“爹。”

侯老爹闻声扭头望过来,看到他们三个人吓得手里浇花的水壶扔在了地上,惶恐地躲进了屋里顺便再关上房门,但又留了一条缝隙咕噜着眼珠子探过来。

沈葭和侯远山互望了一眼,又齐齐看向侯远山怀里的侯宁。此时侯宁将近一岁,已经能站的很稳了,在大人的搀扶下还能走上一段路。侯远山弯腰将侯宁放在地上,自己也蹲下身子朝侯老爹屋子的方向道:“爹,你一定想安安了吧,你看安安又长高了。”

沈葭也蹲下来哄着女儿:“安安乖,快叫爷爷,你一叫爷爷就出来见你了。”

小丫头毕竟还不足周岁,哪里会喊人,且正是会害羞的年纪,被爹娘这么一说羞得抓着沈葭的衣领将一张俏脸藏进去。

女儿小鸟依人的模样把沈葭的心都软化了,忍不住将其抱在怀里使劲儿亲了一口。

侯远山也怜爱地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对着沈葭道:“先带安安回屋里吧,我去看看爹。”

沈葭应了声,将侯宁抱起来进了自个儿的屋里。

推门进去,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一看便知是时常有人打扫着的。正当她纳闷儿之时,眼前突然窜出来一道身影,定睛一看竟是侯老爹跑了进来。

只见他手里拿了几个着了颜色的泥娃娃,黄色的小鸭、褐色的小鹿、穿着蓝色肚兜的光头小娃娃,还有一个头戴毡帽,身披蓑笠的白胡子老翁。每一个都匠心独具,活灵活现。侯宁看到后眼前一亮,伸着白嫩嫩的小手就要去抓,张着嘴欢快的啊个不停。

沈葭觉得这些小玩意儿做的极好,不由笑着问:“爹,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侯老爹笑眯眯地看着她怀里的侯宁,没有说话。

此时侯远山也已经走了进来,听到沈葭的问话便道:“我小时候爹就做过许多,在这方面爹可是很在行的。我方才在他屋里看到好多,只怕都是给安安做的。”

沈葭笑着亲了亲女儿的脸颊:“爷爷对我们安安真好,安安给爷爷抱抱好不好,爷爷都想你了。”

侯老爹听了很是开心,将手里的泥娃娃都放在八仙桌上,伸了手真的要抱。但安安怕生,又是这么久没见了,一看陌生的老人要抱她,吓得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