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很凉,凉得燕王发颤。

他眸光灰败,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我……我儿子,在西南养兵。”

我他贵妃都有对方手中最厉害的把柄,谁也不敢先动手,拼个鱼死网破。

原来如此。

容宛愉悦地笑着,抱着沉甸甸的案本出了门。

燕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忙问:“你去做什么?”

他完了,一切都完了。

策划了这一辈子,结果死在自己亲生女儿的手下。

容宛侧过身子来,凉声说:“管好你的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一字一句,冷得让他如坠冰窟。

燕王干裂的嘴唇翕动,瘫软在地上,看着自己绞痛的小腹,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容宛出了府门,一路往提督府的方向走。

提督府在京城偏僻的地方,走过去也不远,一刻钟。

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她提着一盏灯,抱着沉甸甸的案卷,一步步走在街上。

白天车水马龙,此时是在半夜,大家都睡了觉。

风呜咽着,寒冷彻骨。手上的灯忽明忽暗,突然天上又飘下了些雪。她没打伞,那雪落在她的乌发上,落在脖颈间,还有,大理寺狱里。

漆黑的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挂着的酒旗猎猎作响。酒肆里倒是有人,人声远远地飘进容宛的耳朵。

她走进了些,听见那谈话的声音:

——“裴太监死咯!”

随即是酒碗摔在木桌上的声音,一人醉醺醺道:

——“我就知道会死。死得好,死得妙啊!”

——“可惜了他那小对食,恐怕还惦记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