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遮掩,沈樾却偏偏挑明了说,你方才说的是谎话吧?
然后又问,有话要对他说吗?
有话吗?很多。
祝枕寒想问的太多了。
无论是胥沉鱼对他说的那番话,沈樾一开始在落雁门不冷不热的态度,还是后来醉酒之际,沈樾笑吟吟说的那句“我没醉”,又或是沈樾蹉跎在西平郡的那两年时光,久久压在心头,像是悬而未决的疑案,每逢深夜都会侵袭清醒,催促着他开口问个明白。
什么不知如何开口,错过了询问的时机,都是借口而已。
他不是不想问,不是问不出口,只是不敢问。
往事就横亘在那里,每当提及之时,都像是拉扯伤口一样的疼痛,就好像不提,任由它在那里,再将如今的一切堆砌成茫茫雪原,将其掩埋,就能够假装它从未存在过。
他想问——沈樾,两年前,落雁门,你当时为何闭门不见?
为何神色冷得像亘古苍凉的东风,甚至是带着恨意的,最后连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怕触及伤口,令彼此都疼痛,更怕旧事重提,得到的是又一次的决裂。
在沈樾冷着脸说“你想同我成为友人”之时,祝枕寒是结结实实松了口气的。
下山后,祝枕寒也时常会感到庆幸,觉得一切维持现状就好。他在剑招的运用上向来冷静,力求一招制敌,倘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出手,放到行事作风中,他也是这般,从不倾尽所有付诸一场豪赌——毕竟,为数不多的一次冲动,也令他尝到苦楚。
所以他不问。
而沈樾,也没有问。
至少在旧事上,他们达成了短暂的默契。
但是现在的沈樾又咬字轻柔,一字一顿地问他,你有话要同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