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严柯怅然地感叹道。

[当年您把命格分了一半给他,他才能熬过换骨那几天,这次恐怕……]

“我知道,我们俩只能留一个。”严柯的头向后靠在了椅背上,语气格外的轻松,仿佛不是在谈论自己的死亡,而是在聊今晚打算去哪消遣似的,“放心,我活不到病毒投放前。”

“灵力彻底消散只是早晚的事,类人族这些年的颓靡放纵有目共睹,普通人因为血脉力量羸弱被压制了这么多年,想要取而代之也正常,哪怕没有大祭司的预言,我也隐约有了些感应。”

“世间万物有默认的规则,北陆打破平衡想让人族半点不付出就取得胜利,我不主动做些什么,最后那点代价还是要反馈到他们自己身上,北陆也逃不了。”严柯叹了口气,开玩笑道,“我怎么操心得跟他爹似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真不该贪他那口糖。”严柯怀念地扯了扯嘴角,无奈道,“怎么都快死了还感觉没还得完呢。”

室内短暂地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天节只是一段程序,严柯此时这种过于复杂的情感,实在不是他能尝试解读的范围,但作为一个相对比较优秀的人工智能,他还是能预判到对方现在最需要的大概只是陪伴罢了。

严柯身上乱七八糟的责任太多,实在是孤独。

天节原本不是很懂什么叫“孤独”的,直到某一次,严柯心血来潮地告诉他:“任何情绪,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能代为妥善保管,就是孤独。”

从那以后,天节就懂了,没有其他比这个词形容严先生更贴切的了。

严柯躺在椅子上,心血来潮地脚尖轻点着地面,任由宽大厚重的椅子载着他转了好几圈,他才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