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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用另一只手去揉连昭的脑袋,笑着说:“肯定是激素影响的,你都忘了前三个月什么都吃不下,睡不好,胃里总是有一种灼烧感,半夜抽筋的疼,双腿浮肿的苦,还有为了孩子吃药的崩溃,以及即将上手术台要经历的手术,连打麻药都要在脊椎上进行,怎么会不辛苦”说到最后,语气里的心疼已经掩饰不住,他站起来,将连昭拥住,“我们就要这两个孩子,以后不生了。”原本他就没计划让连昭再生一个,第二个孩子对他来说就是个意外,这都怪另一个自己,想到此,心里多少有些埋怨。

完全忘了当初不知道连昭能生孩子的时候,他和另一个自己都在调侃生孩子,随口就是一句生二胎三胎,以及月子中心什么的。

当玩笑建立在连昭能生,且需要牺牲很多来完成时,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怀孕生子真的是很折磨人,也很辛苦的事情,这些林澈都看在眼里。

林澈这么一说,连昭仿佛才想起来这些难捱的瞬间,他点着头说:“好,不生了,不过你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些,刚刚说的时候完全没想起来,仿佛痛苦的经历过去后,自动忘记了那份酸爽。”现在想想,两三个月不能好好吃饭,真的很不好受,半夜睡着睡着忽然腿抽筋也很崩溃。

连昭并不知道,就是在此刻,林澈做了一个决定。

晚上林澈陪着连昭,说了许多话,无意间透露出他从前的记忆,连昭本来都躺下来,一听这话,纳闷地支起身体说:“咦,你记得,你不是失忆了吗?”

林澈愣住。

连昭追问说:“我应该没跟你说过以前开玩笑什么高龄产妇啥的,你怎么记得,你记起来了,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怎么不和我说!”

林澈轻咳一声,摸摸鼻子说:“很多都记起来了……但前后捋了捋感觉以前的自己有点傻,单指在感情上面比较迟钝,错过许多,尤其你那个时候好像对我并没有什么感觉,我有点不想面对……”对,不想面对从前的自己,所以假装还没有记起大部分记忆,甚至直接避开从前的话题。

他更喜欢现在。

连昭噗嗤乐了。

他第一次看到大少爷露出这种别扭的神情,透着点不甘心还有幽怨。

连昭重新靠到枕头说:“谁说的,我以前对你也有喜欢的好吗,只是我一直告诉自己,只是个小保姆,不要瞎想乱想,怎么好意思对大少爷心动,那次我掉下水道,你去救我,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见到你出现,激动的要死,还有你给我买蛋糕为我过生日,我也很开心,受宠若惊,因为我其实没怎么正经过过生日,说这话不是说我爸妈对我不好,是我们家都不怎么过生日,三个孩子,每次过生日都是煮长寿面加个鸡蛋,不像你们城里人,过生日布置的那么漂亮,还有蛋糕,知道你提前给我定了蛋糕,还请人给我设计了那么漂亮的玩偶摆件,心里暖洋洋的,还有,你教我练书法,还让我背单词,这些我也很感激的……虽然过程里会发牢骚,不愿意学习不愿意进步,但被你逼着学习,掌握了这些后,是很感激你的……”他嘟嘟囔囔说了许多,说到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太啰嗦了……反正就是,你太好了,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从不敢有小心思泄露出来……怕自己像只癞蛤蟆,恬不知耻,你那个时候唯一的缺点就是……比黑板抠门,黑板对我大方的,就像我的隐藏刮刮乐……只要他一出现,那种被钱包裹的美好感觉就会笼罩在我的身上……讲真,太快乐了,哈哈哈……”

林澈听前面的时候,心里颇为感动,他没想到连昭记着这么多的细节,仿佛全身都充盈着温暖的春水,安逸又舒服,没想到后面又来一句这个,一下子就有点破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无奈。

正要说点什么,连昭又说:“黑板给我的快乐是直观的热烈的,能让我快速回应的,但你给我的是那种过后回过味来,会觉得很感激,又绵长。你知道吗,我们分开的那三年里,一开始我总是想黑板,埋怨他,毕竟那个时候是他先说喜欢我的,他老缠着我,但后面,我给别人写春联,那些人都夸我写得好,我义务去教我们村小学里的小孩子们学英语的时候,常常会想起你,我后来就不怎么怪你们了,我猜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不然不可能忽然回不来,可又怕是自己太天真,想的太简单,没准你们就是不想回来,在国内的时候把我当个解闷的,去国外了,就把我扔掉……”说到后面,那种委屈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依旧倔强的不想掉眼泪,但眼眶并不受他控制的开始发红,他吸口气说:“唉,真不能聊从前,一聊就矫情,就想哭,哈哈哈——”习惯性仰起头,将那种仿佛要绷不住的泪意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