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落进她的眼里,于是她的灵魂寻着缥缈的雨逸散飘离。

迷蒙间,她对上一双狭长幽深的眼,那双深潭里也没有功成名就享尽荣华富贵的得意,反倒蔓延着无边无际的荒芜枯草,像极了行将就木的人只余下一具空壳,又像画皮鬼厌恶了人世正欲脱下人皮。

一梦惊醒,蓝采和一手慌乱地搭住脖颈急促地喘息,双眼无神地望着头顶鲜红如血的床帐。她这是下了修罗地狱吗?

良久,也不见可怖的东西出现,蓝采和逐渐平静下来,废弃的脑子开始飞快转动。红烛,红嫁衣,一个大胆而不可思议的想法浮入脑海。

新婚布置的床帘重重叠叠,将洒进屋内的明亮光线遮掩得水泄不通。

蓝采和,准确来说是如今重生的蓝采和一时不能适应这具完整而健康的身体,浑身发软,她只好唤人来伺候。

“来人!”

“小姐!”一道熟悉的女音轻快而急促,像枝头叽叽喳喳的麻雀。

心口蓦地一跳,这时花月已拂开床帘走近,蓝采和直直盯着这张模糊而熟悉的面庞,鼻尖突然发酸,却已艰难地咽下上涌的千言万语。在花月的惊呼声中,她快速伸手抓住花月的手腕,力道之大带着颤意。

“小姐,您怎么了?”

此时,伺候蓝采和洗漱的侍女鱼贯而入,低眉敛目地等候一旁。

良久,蓝采和低低笑出声,开口说:“花月,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爹爹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