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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瑞轻哼了声,合着他们家小牛不用吃草料的?他在村里头收菜可是从没少过他们一分钱的,他挪了挪屁股,毫不客气的挤了回去,原先坐在这里的应该是大姐才对!

天冷之后粟梅便不爱早起,倒是让白子瑞误会成她被那几个婶子挤得不想坐牛车了,不过顾景上次进城就买了匹马还套了马车回来,她带着包子出门的话方便又暖和。

这几日她在暖房捣鼓出来的黄豆芽已经收了第一茬,早上一家三口吃了豆芽炒粉丝,又喝了清淡鲜香的紫菜蛋花汤,便打算进城去置办年货,顺便给火锅店送些豆芽和海带过去。

马车虽不比大户人家的豪华,但小包子仍旧兴奋的不行,出门的时候先围着转了好几圈,恨不得把招财和旺福都带上。

在路上了还忍不住扒开小窗朝外瞅,话里话外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娘,马车好快啊!垫子也好软乎。”

粟梅笑着搂他,“你可老实点吧,待会颠簸起来再磕了头,可不许哭鼻子。”

小包子顺势偎在她怀里,得意洋洋的小模样与他爹如出一辙,“好那我要乖乖的,不然磕到自己了娘亲还要心疼的。”

粟梅忍不住失笑,这小家伙的性格跟他爹真是越发相像了,果然又听顾景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娘子莫要偏心,为夫在外头冷的很,你别忘了也心疼心疼我啊。”

粟梅懒得搭理他,从小窗往外看了眼,已经到城门口了,马车速度果然快。但是因着临近年关城里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就算平日里再俭省的人家都要出来多置办些年货回去。

所以串串香的生意越发好起来,白子祥和子岭一人看一个锅子,每天都排着老长的队,不过今日却有些奇怪,人虽然还是多但都围成一圈像是在看热闹。

粟梅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皱眉看向顾景,“相公,串串香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顾景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人多拥挤,你跟锦安先在旁边等会,我上前面瞧瞧。”

两个锅子热气腾腾的依旧散发着香味,但里面的串串已经卖完了,白子瑞立在一旁面露难色,顾景打眼一瞧,一个头发花白衣衫破旧的老婆子正抱着他一条小腿,嘴里骂骂咧咧的。

旁边有人就开始指指点点,“没成想这小伙子看着人模人样的,却是个没良心的啊,你看他那祖母都多大年纪了,听说平时就关在家里头饭都不给吃一口呢。”

有个婶子心直口快,不赞同道,“我经常买他们家的串儿,那孩子不是这种人,倒是这婆子跟我们巷子里出了名的老虔婆像的很,一看就不是个好货。”

周边人议论纷纷,顾景皱了皱眉,看来老婆子是闹到城里来了,可他明明记得岳父前几日才送去二两银子和两匹棉布供他们过年用,合着这是贪心不足了?

果然,白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白子祥身上抹,“良心被狗吃了的孬孙啊,自己大把大把的挣银子,却给祖母吃馊饭穿破衣裳,这没天理啊!”

“不、不是,大家别听她的!”白子祥不停的摆手解释,奈何一个孝字大过天,何况他本就随了白父的老实忠厚,眼下连挣扎都不敢,只僵着身子任她哭骂。

一旁的子岭都看不下去,闷闷道,“哪有这样的祖母,您在这哭着骂着的不让我们做生意,哪有银子给你啊?这副德行我看饿死冻死也活该。”

想到还有个白老四,顾景有些担心火锅店那边,便打算速战速决,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拉了一个健壮的汉子到旁边悄悄耳语了几句。

不一会就见那汉子急匆匆挤到人群里,大声喊着,“娘啊,你咋又跑出来祸害人了,走咱回家去。”

他手上劲大,直接将白老太提了起来就往外拖,嘴上还跟众人解释道,“真是对不住大伙啊,我这老娘有疯病,今儿本想着带她进城逛逛,一下子没看住就出来惹事了,给大伙添麻烦了啊。”

原来是个疯婆子,人群纷纷散开,有爱做好事的就多说了几句,“我们倒没啥,就是赶紧给那俩小哥好好赔个不是吧,耽误人家做生意不说,这么一闹不影响名声吗?”

汉子扯了块布巾堵住白老太的嘴,点头应下,“知道了知道了。”

被这么一闹白子祥心里的确有些不是滋味,直到人群都散了他才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见粟梅来了异常愧疚的喊了声,“姐”

他只是个不到十八岁的半大孩子,整日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的,手上烫了好几个水泡不说,还有几处冻疮,粟梅心里酸涩不已,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二郎乖,今儿咱们不做生意了,姐姐带你去买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