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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雯叮嘱几个小丫鬟留意着侧福晋,虽然知道年筠淼不至于做出什么傻事来,但叫人看着她总是保险先。

年筠淼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浑身都是冷汗。手腕上的佛珠被汗水浸湿,湿漉漉滑腻腻的。她一圈圈将佛珠摘下来,用帕子裹好,双手僵直得不听使唤,好几下都差点将佛珠掉在地上。

这是四爷一颗颗穿成的,戴了这么多年,每颗珠子都被盘磨得闪闪发光,比送来的时候更好看了。

从进了屋子之后就忍着的眼泪,在这个时候终于还是没忍住。

眼泪一滴滴落到手心,跟汗水交织在一起,年筠淼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点点被掏空了。

到底为什么哭?她问自己。

怨他终于对自己不是无所保留,还是埋怨他深情的外表之下仍旧藏了一颗凉薄的帝王之心?

年筠淼一遍遍问自己。

其实原本没想要这么多的,原本没有任何期待,只是随波逐流而已。她对未来所有的向往,她的不舍,她越来越填不满的那颗心,都是因为他,他给的越多,她想要的就越多。

就像现在,她甚至想要他毫无保留的真心。

眼泪滑入唇角,有淡淡的苦涩,年筠淼噗呲一声笑了。这一切都跟她设想的不太一样,她想象中的自己披着年筠淼的外壳应当是身轻如燕,来去如风的。她身体里的这颗心都不是她自己的,怎么就被拖着沉溺了呢。

她不知道这沉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淑雯惦记着年筠淼,抓了胡大夫就上马车,一句话多余的话都没有。

路上,淑雯眉头紧锁着看向胡大夫:“我家小姐这些年一直没有身孕,您说实话,有无异样?”

“脉象并无异样,”胡太医据实相告,“这一点把握在下还是有的。”

“那为何一直没能再度遇喜。”

胡太医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行医多年,悟出一个道理,世间万事多是求而不得,或许让侧福晋放宽心,孩子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