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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曾谙 吉祥夜 857 字 2022-11-09

陈一墨惊喜地接过来,可不是当初那份文书吗?写明老头儿每个月给陈家300块钱,让陈一墨不辍学,平时去学校念书,课余和假期在他这里学艺。

末尾还有三方签名手印:付英英、居委会和老头儿。

陈一墨看着“易南生”三个字,红了眼眶。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老头儿原来也是有名字的呢,老头儿叫易南生。

只是那时候小,并不懂得书法,现在重睹旧物,才发现,老头儿的字也写得很好,难怪梅姨说,年轻的时候好多姑娘偷偷喜欢他……

这份文书到底有没有法律效应,陈一墨不知道,但是用来在网上自证是够了的。

也是那时候大家法律意识都不强,老头儿不懂什么公正处,只知道找居委会,当然,付英英也不懂,不然也不会同意老头儿在文书里写什么300块钱用于交换陈一墨不辍学这个条件了。

她谢过了阿姨,把这份文书带走了。

她去找宋河生,既然他也来找居委会,肯定是需要这个文书的,正好,她也想问问他有什么打算,一起商量下怎么应对这次风波。

她带着向挚直接去的宋河生家,但却没找到人,胖叔店里也不见他人影,胖叔说是跟他请假了,请了好几天。

本想给他个惊喜的,只好打电话找他了,他却让她在小院里等她,还问她和谁在一起,听说旁边有向挚,还一副“这还行”的口吻,“嗯,和她待一块儿吧,他不忙的话让他住下来,我好放心。”然后让她收好文书,到时候要用到。

陈一墨悻悻地挂了电话,小声嘀咕:哼,你这么放心他?我还不放心呢!

顺便幽怨地看了眼向挚。

向挚:我怎么了?我又怎么了?

陈一墨带着向挚回了小院,打开电脑,开始写文讲述她和陈家以及老头儿之间的故事,她却不知道,她的事件在网上这么发酵,系里也在开会讨论。

系里领导分成了两拨,一拨做付英英工作,一拨开会讨论怎么办。

讨论意见分两派,一派以闵真和副书记为代表,绝对地相信和保护陈一墨。

另一派也相信陈一墨,但却认为公众有些意见是对的,不管怎么样,付英英都是陈一墨的养母,天下无不是之父母,陈家条件不好是真,陈一墨要学艺术,其中花费对陈家来说负担不起,两个孩子牺牲其中一个的上学机会成全另一个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听过的见过的事例也很多,就算是亲姐妹,有些家庭也会选择姐姐打工供弟弟上学,何况陈一墨和陈一鸣还不是亲姐弟。

他们觉得陈家做法虽然不妥,但陈一墨已经足够幸运,还有师父供她上学,比那些丧失上学机会的女孩子已经好很多,而且他们学校也是国内一流大学,陈一墨这样的孩子能考进来已经很好了,至于这个交换生的机会,的确不适合陈家这样家庭的孩子,陈家父母自己肯定负担不起,而陈一墨自己如果有钱,是不是考虑下反哺养父母,拿这钱给弟弟治病,这样对陈一墨自己也好,免得被舆论中伤。

这个讨论会开了一个下午,争来争去,始终没有个结论,而网上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反对陈一墨交换的呼声也越来越大,理由跟第二派意见差不多,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有钱应该给弟弟治病,帮助家里。

另一处负责做付英英工作的老师打电话来,声称已经说了一下午,付英英又哭又闹的,就一个诉求:求陈一墨看在多年养育之恩和弟弟需要治病的份上,暂时放弃出国,拿钱给家里治病。

会议室里决断还没出来,只给回复:会考虑。

付英英得了这个回复,情绪没那么激动了,很会说话,还说,“行,我绝对相信学校,那我就回去了,孩子跟着我跑这一趟,也受了惊吓,只怕肚子也饿了,我先带他回家吧。”她摸着陈一鸣的头很感激的样子。

负责做工作的老师松了口气,把付英英送走。

但会议室里气氛却紧张起来,闵真直接“豁”地站起来,“我不知道还要考虑什么!《义务教育法》都颁布多少年了!剥夺女孩上学的权力供弟弟的行为竟然还被约定俗成认为是合理的!就因为社会上有这种行为存在所以就合理吗?这可真是存在即合理最荒谬的解读!”

“没人说是合理的……”

“那是什么意思?这还有什么考虑的?陈一墨是这个年级最优秀的学生,事实上也是ld大学属意的交换生,就一句天下无不是父母就要她放弃前途背负整个家庭的重担?她弟弟的病是她造成的吗?如果不是,为什么要她来背负这个责任?”

“怎么谈上背负责任了呢?家庭责任要分这么清楚还谈什么亲情?这不是要给公众一个交代吗?不是在讨论最佳解决办法吗?也有为陈一墨考虑,她这么一走了之对她的声誉是个影响,这么多人关注这件事,以后别人在她功成名就时时不时提起,对她也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