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片刻迟疑,他终是选了前者——

“先前盲婚哑嫁,我确实对楚家有过偏见,却多已消去,兴许尚有一丝残余而不自知。往后,不会再有了。”

烛光下,他身姿岿然,给出承诺。

不出所料的答案,阿嫣听在耳中,也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

她只是暗自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殿下这样说,我就放心些了。”

“那日在演武场上,殿下一句提点令我茅塞顿开,我敬佩殿下的胸怀与气度,心里也是极感激的。”

“也请殿下放心,我既拿着婚书嫁过来,就知道夫妻荣辱与功,同进同退。在这春波苑住一日,我就一日是王府的人,绝不会做有辱谢家门楣的事,更不会胳膊肘外拐去与旁人勾连,那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表妹、祖母都是府里的女眷,我碰见了还能分辩,但若是外人暗里议论,我却未必尽都知晓。殿下既消了偏见,想必也瞧出了我的为人,并非用心险恶之辈,只求个安稳度日。往后若旁人议论关乎我的事,还盼殿下能留个余地,先听我分辩再做决断。”

说罢,轻轻屈膝为礼,神情郑重之极。

谢珽忙伸手扶住她。

“既是夫妻,何必如此。”

阿嫣垂眸抿唇,心里头苦笑了声。

他重权在握生杀予夺,自可随心所欲,她毕竟是在谢家过日子,能不客气么?这婚事原就是强人所难,背后还牵扯着老王爷的死,她这开局实在不利,还指望谢珽能说到做到,予她一份安稳小天地,往后另择好去处呢,自然得客气恭敬些,事夫如事君。

遂勾出温柔笑意,道:“我让人抬热水,殿下先沐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