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楚嫱瞧见单子时,眼睛都直了。

如今都在阿嫣手里。

除此而外,还有几个箱子,是阿嫣连夜收拾出来的,里头有祖父单独留给她的书画,徐太傅送给她的名家书画,都是阿嫣心头的珍宝。还有两箱话本诗集之类的杂书,是她这几年攒下来的,特地带来解闷,过两个月徐元娥约莫还能再派人给她送些新搜罗的来。

最笨重的那个箱子里装了架箜篌。

阿嫣亲自过去,让人小心翼翼地抬出来,摆到她住的侧间里。

这箜篌是祖父留给她的。

楚章当年不止凭满腹才学位尊太师,也极擅书画,精通乐理,名气极盛。阿嫣幼时抓周,放着胭脂水粉不碰,独独挑了个精致小巧的箜篌摆件,每尝楚章得空抚乐时,还会听得入神。

老太师瞧着喜欢,特地让人造了这架箜篌,在她三岁时当了生辰礼,只等阿嫣长大后承他衣钵。

可惜阿嫣五岁的那年,老人家驾鹤西去。

家里儿孙满堂,阿嫣幼时最得祖父偏疼,小时候的记忆虽已模糊,四五岁时候的事却记忆犹深,对他感情也极深。且这些年承教于徐太傅膝下,他不时就会提起旧事,赞叹老友当年的风采,回忆老友偏宠小孙女的种种举动,阿嫣听得多了,都牢牢记着。

这架箜篌在她心里的分量不言而喻。

她浑身皮肉养得娇软白皙,却舍得了柔嫩指尖,冬不畏寒,夏不畏暑,在指腹练出层极薄的茧,每月总得抚奏几回。

指尖轻轻勾动丝弦,柔美的音调泠泠入耳。

一瞬间,阿嫣似回到娘家闺房,在祖父留给她的书画堆里阖目独坐,无忧无虑。

她翘起唇角,拿丝帕轻轻拂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