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瑶急急呵斥,此番是她硬拉着阿蛮姐姐出来,若姐姐当真出了差池,她可难辞其咎。
苏令蛮却知晓,对方既敢在京畿卫来来往往之地行动,必是有所倚仗,她来长安不久,却也知晓鄂国公府恐怕不如在定州时听起来“瓷实”。
果然,那油头粉面的少年儿郎不过一哂,摇了摇胸前折扇,便不在意道:
“美人儿何必跟着那泥腿子出身的苏府,不若跟着郎君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不在话下!”
苏令蛮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这恶霸强抢民女的戏文颇为耳熟,她早年在定州还常听,没料到便是天子脚下,这词儿也没见变化。
苏玉瑶却想起这人是谁了。
庆隆公主自嫁驸马除生了两个丫头,肚子便再未见动静,不巧这驸马早年有桩风流债,唯一的儿郎被偷偷养在驸马老家,庆隆公主生不了儿郎,自然也不好阻止驸马将老家的儿郎接来传宗接代,言为过继来的“嗣子”。
这“嗣子”怕就是这光天化日搭讪的儿郎了。
牵扯到皇家,纵然这庆隆公主不大有面儿,也不是如今的鄂国公府得罪得起的。
苏玉瑶到底年纪小,正为难不知如何处理时,却听长街外马蹄阵阵,一行人鲜衣怒马,踏马而来。
在西市敢踏马行街的,不是那不要命的二愣子,便是背景强横到连皇宫都可以横着走的天皇贵胄。
苏令蛮抬头,骤然看去。
晌午的阳光柔软而温和,给天地罩了层细纱。吵杂的街市人声鼎沸,可在纵横而来的萧萧马鸣里,一切都成了默景。
为首那人仿佛得天所钟,眉目清举,而惊艳了时光,让人再无一丝余力去注意其身后的一切,只记得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