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狼人叹口气,自言自语:“丢了爱德森,还不知道柯罗要怎么说。”

“人没事就好。”雷昂安慰道,掏出烟盒递过去,“来一支?”

“不用啦。”狼人坦然拒绝,“不爱抽你这个牌子,而且比起来,我更想来一杯。”

他做了个喝酒的动作。

“现在可不行。”雷昂苦笑,转头看见露莎正独自坐在车门口,看着车外的风景发呆。

雷昂想起特拉佛的话中那些诡异的部分,随即站起来。

他的左脚上有伤,只能拖着一只脚艰难地移动过去,在露莎身边坐下。

露莎没有说话,雷昂也跟着她看了一会儿风景,然后问道:“发生什么了?”

第73章 宗教上线

露莎摇摇头, 她不想再提这件事。

“拜托,”雷昂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耍赖似地劝道, “说一说?”

露莎沮丧地低下头,还是什么都不说。

雷昂转过脸, 看着车外,外面月朗风清,远处灯火通明,如果不是脚踝疼得厉害, 他倒真想带着露莎下去跑跑,也许对她敞开心扉有帮助。

他和特拉佛对峙的时候,只看见他在露莎耳边低言细语,却不知道具体说了些什么,也不好妄自猜测。

他想知道露莎是怎么想的, 现在她又是一副不想谈的模样, 让他无奈。

他实在没有多少应付这些场面的经验。

“露莎,”他清了清嗓子, 回忆一下心理学上的内容, 硬着头皮说,“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我在一个孤儿院长大的。”

露莎转过头看着他。

这是个好的信号吧?雷昂想,反正, 每次说这些的时候, 他们都多少会集中点注意力。

“在参加竞选之前,我对生活没什么想法。”雷昂揉揉膝盖,看着远处说,“我会打游戏, 打得还不错,我在学校里经常帮高年级代练换点钱,那些小女孩,她们有同情心,有零花钱,也喜欢游戏里花花绿绿的虚拟衣服,游戏里的大翅膀什么的,我告诉她们自己需要钱交学费,然后帮她们代练,很多同学都是我的顾客。”

“哦。”露莎不知道他说这些的意思,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还是看着他。

“我打工,上学,后来学会向□□申请补助,你知道吧?我觉得那个社会有个好处就是只要你张口,就会有人帮助你,当然我们不能一味地张口求帮助,但是很需要很需要的时候,没办法的时候,有人帮忙的感觉挺好的。”雷昂说,“你看,我以前打工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人,他也是孤儿,没有赶上好时候,他所在的时代人人都穷,谁也没法帮助谁。那些年,他像我一样想上学,跑遍了三个小镇二十公里路,挨家挨户地求,谁也没法帮助他。所以他辍学了,而且痛恨社会。”

露莎没说话。

雷昂想到什么说什么,这像是个即兴演讲,他还没有来得及打稿子:

“我在做法律援助的时候,遇见过一个案子,那个孩子比我小三岁,小的时候父母离异,后妈对他很坏,把他的一只耳朵打聋了,过了几年,他爸不想看见他了,把他送回他的亲妈那里。

“那时候他妈妈已经结婚了,还是接纳了他。他在上学的时候成绩不错,可能小学功课不难,也可能他真的很聪明。初中后,他妈妈生了个女儿,他的继父有了自己的小孩,不想再管他,希望他快点辍学出去打工。

“他的年龄太小了,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不能和其他孩子一样上学。你知道,‘上学’这件事其实和所有事情一样,我们可以自愿不做,但不能让别人决定我们不去做。

“当我们坐在学校里的时候,我们有不喜欢的老师,有学不好的科目,我们希望早点离开学校,但如果真的有人告诉我们,‘嗯,从明天开始,你不能上学了’,我们会觉得天崩地裂,仿佛有件本该完成的事进行了一半,突然再也不能完成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然后,结果就是,他在社会工作上到处碰壁,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却因为一件小事达到了爆发点,杀掉了店里的老板。你知道让我印象最深的时候什么吗?他抡起锤子把老板砸倒,拖着她想抛尸的时候,她还没死,虚弱地问他‘为什么啊?’他说‘我哪儿知道啊,我也在想知道理由’。

“他母亲来看守所看他,哭得几乎昏死,他很麻木地说‘妈,以后照顾好自己,要不也别活了,活着没意思。’

“我其实没有帮上什么忙,因为他根本不想辩护,一心想死,他在法庭上只说‘判我死刑吧’,不管我要求他配合什么,他只是沉默。

“我遇见过很多人,真的堕落的那种,要么吸毒,要么玩摇滚,要么成日躺在网吧里,打游戏来发泄心里的情绪。他真的是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做,有一次我去看他,他看着外面的天空,问我海棠花开了没?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海棠花?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早上醒来突然想起来了。

“见的人越多,越觉得,父母肯定是人生里很重要的部者,不是说他们非要给孩子提供一个华丽的迪斯尼公园,一个要什么有什么的、无忧无虑的天堂,而是他们是榜样,是楷模,他们该教导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听从出生就不是带着目标来的,目标只是他们探索出来的,父母是帮助他们的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