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43章 鬼道

童殊心中冷笑, 就算没了魔王,魇门阙又岂是好欺负的?

随随便便一个人, 就敢来叫嚣?!

来人未至, 声已先到。

那吟唱鼓乐之声似喜乐又似哀乐,卷着一地打旋的草灰,凉飕飕地钻了过来。

魇门阙下魔人不由都打了个寒颤,寻声望去, 一时间脸色全变了, 噤若寒蝉地分开一条道。

远处,丝丝绦绦飘舞的白色, 浮在虚空中, 蜿蜒有半箭之地,似幻似真,不待人辨清真伪,错目间已到近处。

白纱白缦随风飞舞,最前头是两队执香炉的白衣女郎, 她们吟唱着不知名的曲调;后头跟着一队鸣乐拨琴的白裳少年。

再是一顶七宝罗轿,轿身和轿夫皆是纯白色。两旁歌姬雪舞少年轻步,裙衫翻飞, 玉面隐绰, 衣袂飘飘, 极尽妍冶。

这阵仗见者无不心惊。

年轻的魔人只觉如见升了仙的魔和化成人的妖精,都想争先瞧上一眼。

而年长的见过些世面的魔人除了艳羡外,又多了一丝疑问和敬畏, 他们彼此张望着,心中惊叹又惊悚地想“又重现了”,不由都伸着脑袋瞧了过去。

那吟唱鼓乐之声,乍一听悠扬,再一听又另有风味,如嗔似娇,说不出的邪魅。

修为稍浅者,一听之下意乱情迷脸红心跳,若有心志不坚者,不时便是涎水直流,丑态毕露。

待看到这里,童殊已是眼底冰冷。

南魔排的这番阵仗,是学的令雪楼的“仙乐盛景阵”。

令雪楼曾有一阵痴迷音律歌舞,训了一队歌者舞姬,排了若干舞阵。

舞阵大多只在魇门阙中消遣,外人不足见。

只这仙乐盛景阵,曾大摆出行,随行之人个个美如天仙,吟曲叫人神往,时人见之无不侧目,惊叹仙人降世。

如今这南魔偷习令雪楼的音律之法,摆同样的阵仗,却没有令雪楼那般气势,学得到样子却学不到神韵,画虎类犬、东施效颦,反倒是由仙落俗,徒增粗鄙。

这般肖学令雪楼,魇门阙人难以容忍。

童殊经五十年刑狱,脾性多几分内敛,那股子横冲直撞天不管地不收的强悍模样收了些许,但骨子里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陆鬼门。

他眼底生出厌恶之色,四指不动声色地滑过姆指,指尖上已过了一轮五花八门整治的法子。

而与他并称的双煞,温酒卿已是忍耐不住,她目露凶光,浑身灌满杀气了。

只见那队伍走到近处,自白纱飞缦中走出一人。

此人一身白衣,只在腰间系了一根紫绸腰带,腰带缠了几圈,留下一条长尾,流苏般垂到下摆。

纯白之色中这一抹紫色,极是出挑。

这种刻意的衬托,大约是想取清水出芙蓉的意思,然而,这抹紫色却叫童殊脸色骤然冰冷,甚至生出几分骇人的怒意。

不等他发作,温酒卿已经怒斥道:“姚石青,你胆敢回来!”

那白衣男子名唤姚石青,曾是令雪楼座下年纪最小的近侍。

他翘指卷弄着发尾,对温酒卿雷霆斥声音毫无尴尬之态,骄慢地挑起眼角道:“九姐姐在,小十自然要来看看。”

姚石青一身打扮极尽清艳,五官更是清丽。

当年姚石青在魇门阙时,年纪最小,样貌出众,披时他才十七八岁,正是少年欲长成最是雌雄莫辨的年纪。说话轻声细语,那一双清滟的眼睛仿佛漾着水气,含着潋滟的纯情,总是追着令雪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