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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林哼哼一声坏笑,问了一个媲美“我跟你妈同时掉水里”的问题——“话说如果咱们刁队真的在这儿失踪,巴爷打算优先找龙哥还是刁琢?”

巴云野一愣,脑筋一转,双手交叉抱胸,“先把女狐狸精找出来再说。”

大家不再拿他们取乐,把刚才几次三番看到“龙哥”的事一说,各自都有一番见解,一时闹哄哄的。

葛明亮又看了一眼错乱的gps信号,“有没有可能是这边磁场的异常,又出现了什么幻影?但这次的幻影不是树和草,而是老班长?退一万步讲,只要他曾经在这里出现过,留下什么影子,也算正常,就好像……海市蜃楼!”

向桉瘆得慌,搓搓手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像的海市蜃楼,来这儿一趟,真长见识。”

古怪的事又一次出现,刁琢心头始终浮着一片疑云——树林幻影、食肉兔子、时隐时现的龙哥……好像总有哪里不对,但找不到头绪,眼前仿佛一团乱七八糟的线头,但只要能扯住一根,就能将整团线料理清楚。

只是,他还没能攥住关键的一根线。

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巴云野用手肘轻轻撞一下刁琢的腰,“你怎么耽搁这么久?”

“不死心地多走了两三圈。”刁琢打个马虎眼,不愿多说。

巴云野并没有多想,也容不得她多想,因为,大家听到了人声,夹杂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想必又是那群歹徒。他们这种百折不挠的劲儿,更说明了龙哥手中把柄的重要性。

因龙哥没再留下记号,众人只能抱着碰运气的心理,决定按照刚才“龙哥”转身逃离的方向,继续搜索以及寻找信号正常的地方。

穿过一片密集的山林,又是一架跌落的战斗机,高空砸落的结果除了扎入地表外,机翼也支离破碎,露出地面的机身锈得几乎一碰就碎,分辨不出原有的油漆和标识。一些蕨类植物和藤蔓从破碎的钢铁中茂盛繁殖,整架破飞机就像一个造型别致的大花盆。

雨更大了些,雨滴在雨衣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丛林湿冷,落叶层的腐败气味再次升腾起来。才走没一会儿,一大片平整的山地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大片的硫黄杜鹃在灰蒙蒙的雨雾中茂盛争艳,每一片花瓣上都凝着晶莹的雨泪。但,大家一点都没被这样的美景打动,因为,在硫黄杜鹃花丛的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坟头菇。

跟前两次看到的坟头菇不同,这片坟头菇个头小很多,一个个簇拥着挤在一块儿,密集处甚至几个坟头菇都互相挤压得变形,歪歪扭扭的隆起,还真像野地里无人打理的远古坟头,看得有几分恶心。

大家面面相觑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才发现坟头菇群上方、后方的树枝和树干上挂着好几副干枯的骸骨,还有一些遗骸与残肢裸露在土壤上方和岩石左右,低处的布满灰绿色的苔藓,高处的已经变成黑褐色,几乎跟交错的树枝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分不清楚哪个是树枝,那个是骨骸,一些完整的骨架可以看出挣扎的姿势,有的似乎想往树上爬,有的死命抱着树,有的又似要往地里钻。因年代久远,骨骼的衣物布料在风吹雨打之下早不知道去了哪里,粗粗估算,仅挂在那些树上的头颅就上百个,地底还不知道埋了多少死者,放眼望去,犹如人间地狱般可怖。

这些人是跟前两副骸骨一样,是侵华日军吗?他们相继死亡,还是一瞬间死亡,他人的尸骨为何没能给予后来着警醒?

不知天色是不是要配合现在的气氛,变得更加阴沉,阳光被厚重的铅云完全蒙蔽,乌泱泱压在山顶,远处还传来几声闷闷的雷。

“我们……还是绕道走吧。”巴云野有种不祥的预感,虽然她号称见多识广、向来不怕旅途意外和突发,但该敬畏的和该远离的,还是退避三舍。说句不该说的,从遇见“龙哥”开始,她就觉得这地儿邪门,而且暗藏杀机,比红胡子那些歹徒还难对付。

她的提议得到大家的认可,之前从坟头菇下挖出两具日本人的尸体,现在谁也不想去触这等霉头。就在大家准备转头离去另寻出路时,习惯性掏出手机看屏幕的向桉忽然叫住大伙儿——“等等,这儿……有信号!”

“真的吗?!”大家眼睛一亮,纷纷掏出导航和手机,惊喜地发现这边真的有信号,但非常微弱,且时断时续。刁琢看见手机屏幕上方那小小的2g信号标志“e”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眉头些许舒展。

“gps怎么样?”他问葛明亮。

“还在加载,但总算是咱们所处的这片区域了。”葛明亮也松口气,试图标记坐标。救援队携带的手持gps也正在绘制地图,因信号不太稳定,速度也十分缓慢。刁琢原地踱步两圈,看一眼脸色愈加苍白的大秦,“尽快确定我们现在的位置,呼叫医护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