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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奥航微微一怔,“星月,你为什么忽然这么感慨?他们感情再好,毕竟还没结婚,未来如何谁都不知道。我听河马说,巴爷云南、四川、西藏到处跑,而那个刁琢在喀什那边一个什么地方做项目,十万八千里的异地恋啊!在我的印象中,异地的都没有好结果。我们……我们俩不比他们好?”

异地的都没有好结果。

这句话好像锥子扎进付星月心里。听说蒋奥航谈过两个女朋友,前任毛睿睿大学毕业后因为异地最后与他离心,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毛睿睿走出象牙塔后意识到房子和车子比山盟海誓重要。

蒋奥航不是个买得起车和房子的男人,而且他一直自认为有一套得到车子和房子的便捷通道,那就是到城市里找一个家庭条件不错的独生女。

他的想法,付星月早在他追自己之前就注意到了。公司高管的独生女不止她一个,但她是最好攻陷的,即便只是“看上去”而已。

蒋奥航是个莫名自信且很容易受人鼓动的男人,他相信自己的一切判断,并且认为自己的聪明可以替自己达到目标。他就像只眼里只有蝉的公螳螂,挥舞两只大刀,躲在树叶后面,以为谁都看不见他。

但他似乎忘了,公螳螂遇到母螳螂也好,黄雀也好,都是食物。

“……我们当然比他俩好。”付星月笑。

“快走吧,他们体力好,一会儿会赶上咱们的。”蒋奥航揉揉肩膀,招呼着。

付星月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渐冷,直至毫无温度。

巴云野闹够了,大笑着从刁琢身上翻下来,喘得厉害,一个劲儿摆手,“不行了不行了……哈哈哈!我还总是叫人家不要乱跑乱跳,轮到我自己完全忍不住……一会儿肯定高反!”

刁琢拿着相机四处拍照,好像要把这里所有的景物都装进去似的,河马不再当他俩的电灯泡,快走几步赶上队伍。

巴云野原地站了一会儿,喘匀之后说:“就算我们知道这里是拍摄地,可是具体哪一年拍的,这儿也没写。照片中除了你能认出的饶教授之外,其他几个人看不清楚脸,根本不知道是谁。饶教授的日记中有没有写过?”

“青海他来过5次。90年代来过的那次可以排除,彩色照片那时已经普及。其他4次他记录得不是很清楚,没写具体年月,只知道是在7、80年代,他的工作重心显然不在青海。”刁琢心中似有什么打算,“照片中的河道跟现在有些不同,而且,少了些什么,似乎是湖……”

“嘿!你俩跟上!!”陆建毅在高处喊。

刁琢抬手示意自己马上来,偏头看着巴云野,“我们回去再说。”

她紧张地追问,“有把握?”

他沉默几秒,“有。”

一行人徒步约3个小时,傍晚前到达c1营地。c1位于玉珠峰西南山脊与南坡相接的鞍处,是一块开阔的空地。站在c1营地往下望,是神秘又迷人的可可西里大荒原,不远处,玉珠峰顶端线路清晰可见,看着甚至仅有几步之遥,纯白的冰雪将c1以上的斜坡完全覆盖,冰坡与平地的夹角约莫30来度,果真十分平缓,就像个毫无难度的小丘陵。

没有山和巨石的遮挡,劲风肆虐,云从营地飘过。海拔近5600米,比大本营寒冷许多,只要静止不动,就能感觉彻骨的寒意从外往内钻进身体,即便戴着厚厚的手套,手指一会儿就被冻僵。

寒冷外加高反,大家几乎是一到达c1就钻进帐篷不愿出来,标示着-20°的睡袋都难以让他们的身子感觉温暖,高海拔那硬邦邦的寒冷,只有你亲自来了才能感受。风并没有因此放松对外来客的捉弄,它们剧烈拍打在帐篷上发出巨大的“噼啪”声,像什么东西飞快跑来又不断撞击,随时会把帐篷整个掀翻。

随着海拔上升而出现的头疼和反胃几乎折磨着每一个第一次来玉珠峰的登山者,即便常年奔走于各种进藏线路的巴云野,也难免感觉胃部总顶着东西,头也隐隐作痛。之前陆建毅卖关子的事,大家现在都一一了然——之前的登山客确实留下不少食物,什么桶装泡面、面包、压缩饼干,甚至还有自热小火锅,前提是你得吃得下去。大家的胃在如此高的海拔之上都停止工作,似乎进入休眠状态,强壮如刁琢,也仅能勉强喝完一盒热牛奶。

c1没有自来水,水源全依靠那些附近取之不竭的积雪。普兰取来几桶雪,用自带的便携煤气灶帮大家加热。

保温壶被统一收走时,付星月有一瞬间的失神。陆建毅则按照巴云野的吩咐,将每个人的保温壶内部细细用水冲过,灌进新烧开的水,付迎涛等三人的保温壶,他更是里外冲洗三遍才倒进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