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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云野郑重地点点头。今天是车祸发生日,是刁军、巴希野等许多人的忌日。她与刁琢一起洒地三杯酒,无声地朝天空拜一拜。许多年过去,悲伤已不如当年明显,甚至不会再伤怀,但是——到底意难平。

之前歪歪扭扭却像拼死挣扎般的中巴车在一个拐弯处为避免再次追尾前车,竟“咣”一下撞破矮矮的护栏,几声巨大的轰响,翻下山崖。远处,是潺潺蜿蜒的怒江,两侧巍峨的群山寂静无语,冷漠地望着惨烈的一幕。

中巴连续几个翻滚,玻璃全碎,一些人被甩出来,惨叫着滚落,似乎还没坠落就已没了声音。忽然,中巴在一处凸出的巨石上稍有停顿,车身轰隆隆地闷响,大大小小的石块自侧翻处坠落下来,发出骨碌碌的声音,有的砸在中巴上,发出嘎啦嘎啦的钝响。

何政韧趴在破碎的护栏旁,半个身子几乎悬空,他清晰地听见半山腰上车内人的惊恐的对话和哭喊,男的,女的,苍老的,哭声、尖叫声……

“饶教授!”他大叫,那声音却不像是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他看不见下面的情况,只听身后的人一边拉他一边说:“他死了你就出头了!”

何政韧大脑一片空白,依稀想起同行对饶青晖学术成就的高度肯定,又想起与自己失之交臂的几个国家级奖项。

不知坚持了多久,中巴摇晃几下,最终坠落山崖。

“饶教授!!”何政韧大惊。

“呵呵,一了百了。”身后的人说。

“不要!!!”何政韧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腿部隐隐作痛。周围漆黑一片,没有中巴车,没有群山,没有公路,也没有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