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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巴云野不信,“他多少钱雇的你?贵公司还缺人吗?”

小年轻不肯说,可能还有地方要发,忙着下楼,跟提着行李上来的几个人撞个满怀,人仰马翻,斜挎包里的传单也散落一地。

“你怎么搞的……”一个男声埋怨道。

巴云野探头一看,倒在地上的除了传单小哥,还有一个长头发女人,一个行李翻到在她身侧。河马听见声响也开门出来,一见这场面,过来要帮忙,那女的却自己站起来说没事。传单小哥倒好,道个歉居然还塞两张寻物启事过去,一旁戴墨镜的男人不耐烦,看都没看就扔在一边。

“老婆,你没事吧!摔疼了没有?要不要紧?”男的扶住女的,关切地问。他说话时,后头又来了个头发花白的大爷,看着高反比那女的还严重,一边喘一边想对他们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女的摆摆手,看上去并不是矫情人,找到走廊尽头唯一一个小单间,三人一起把行李推进去,而后大爷又走出来,住进旁边一个四人间。

河马见巴云野手里还拿着寻物启事,打趣道:“怎么,想赚这3000块?”

“再少也是钱。”巴云野嘴上这么说,其实并没当回事,一张传单对折两下,刚好可以垫房间里头摇摇晃晃的桌角。

要关门时,她余光看到刚来的那对小夫妻站在四人间的门口,里头隐约传来那个大爷的声音:“这里条件这么差,整层楼就一个厕所……”

“楼下有个公厕……”一个女声道,“爸,你看呀,站在窗户这边就能看见,也不是很远。”

大爷又说:“我怎么说也是个领导,反正就住一两个晚上,如果能不安排别人进来……就不要安排……”

巴云野心里觉得好笑,你若不付四个床位的钱,皇帝老子也得跟其他人同住。

青藏铁路两侧,戈壁荒凉,远处的雪山银装素裹,天色渐暗,笼罩一片灰蒙蒙的云雾。冰川尽头就是玉珠峰北坡,相比于南坡大本营5000多米的海拔,许多登山客会选择在海拔低些的北坡大本营做适应性训练。

下午刁琢和一个叫做普兰的登山协作一起带着他几个朋友徒步冰川拉练,几小时后才返回基地。

他几个朋友之前登过哈巴雪山,这回上玉珠峰,刁琢联系的登山协作之一就是上回带张晨光他们登山的普兰。拉练的时候,刁琢问了些张晨光失踪当日的事,普兰含糊其辞,完全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张晨光失踪,再追问下去,他说出一个值得深思的信息——几个外国人临时加入了他带的登山队,登山队人数增多,天气突变,他们兼顾不上。

“那几个外国佬好像跟张晨光吵起来,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后来,就记得有个红胡子的外国佬半路上说不走了,要回撤,也不要我们的人跟着。对了,你们找张晨光的时候不是找到一个外国人么……我觉得是他们其中之一。不过回撤是他们的决定,与我们无关。”普兰耸耸肩。

刁琢早前听说蓝天救援队找到的那个外国人经法医鉴定是死于失温,认定为暴风雪中失散后被冻死。来青海前刁琢特地问过蓝天救援队的熟人,他们说,确认身份后,外国警方带着家属前来认领尸体,家属竟不知道此人来了中国。

这套说辞,跟宋凡的家属出奇一致。无论是张晨光的失踪、宋凡的死亡,还是外国人尸体的发现,现在想来都很蹊跷。

“人家说零登山基础的都可以登顶玉珠峰,是不是真的?”大强气喘如牛,但仍兴致勃勃地问刁琢。

刁琢调整着呼吸频率,匀速往前走,“玉珠峰南坡像个窝头,这条线路相对安全,山上的小气候一般5—7天一个周期,突发性暴风雪概率很小,但小不代表没有,遇到突发状况一定要及时下撤。对大多数人来说,登玉珠峰最大的考验不是暴风雪、寒冷气候或者攀登技巧,而是高原反应。南坡大本营的海拔5100,因为植被少,实际含氧量跟珠穆朗玛峰6000米处差不多。所以,登顶前需要给自己一段应海拔的时间。”

普兰点点头,“有的线路最大的考验是低温,比如国内号称最危险徒步线路的鳌太线,有的线路是疾风加暴风雪——珠峰。不过,许多登上过珠峰的,都事先登顶过咱们玉珠峰。只要登上过玉珠峰,将来登珠峰也没问题。”

冬柏听了,推一下眼镜哈哈一笑,“对我来说,登珠峰的最大困难不是海拔也不是气候,而是……”他搓搓手指,大声说:“——么票子!(没钱)”

“包社列(别说了),你们杂志社见到的金主那么多,你认个干爹,什么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