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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可能是唯一一个活着走出沙漠的人,而且只要他活着,话语权就掌握在他手里——两个同伴相继去世,他是迫不得已又万般无奈地一个人求生。生存问题摆在眼前,没有什么互帮互助,也没什么情比金坚。

与孤注一掷的他相比,后头的两个人的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

哲明和小爱没有gps,只有个指南针,没水没向导,就像被抛弃在车流中的三岁孩童,随时都有被什么突发事件弄死。

“张天恩这个王八蛋……”跟丢的那一刻,哲明脸色煞白,“他信誓旦旦一定能带我们8天内走出沙漠,让我们体验谁也没有经历过的事,咳咳咳!!最后!背信弃义,居然……居然自己一个人跑了……他真是该死,要不是他,我不会跟他来沙漠,不会那么相信他……”

小爱紧紧抓着哲明的袖子,她好怕,怕哲明也跟张天恩一样一个人走掉,那她真是完蛋了!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如果我们一开始听他的话,不要那么快把水喝完,忍一忍,没准现在还有水喝呢……”

“你怎么说这种话!”哲明不甘道,“是他没计划好,为什么不多让我们带点水呢?我背不动吗?!”

小爱伸出干燥的舌头,舔过嘴唇,原本柔润的双唇现在干裂得好像枯木,每动一下都牵扯得旧的血痂再次开裂,渗出丝丝血迹,几次反复,已经出现溃烂。

“哲明,现在咱们可怎么办呢?我们到底往哪个方向走?”

“西南,那个人不是说那边有湖么。”哲明连张天恩的名字都不想提。

“那边真的有水吗……我们还要走几天啊?会不会迷路?我好渴,我怕我走不到湖那边就渴死了。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难道警察真的找不到我们吗?他们没有什么先进的设备吗?没有直升机?”

面对小爱的一连串问题,哲明应付乏力,他现在心烦意乱,不可能再去照顾小爱的心情,更别说自己的嗓子无法说太多话去安慰她。他甚至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小爱走不动,自己不可能陪着她等死,既然张天恩可以走,为了求生,他也必须走。

哈哈哈,世界上哪有什么生死契阔的爱情?原来都是一些衣食无忧的文人假想出的天长地久与朝朝暮暮!

“……走吧。”哲明说,习惯性地咽一口唾液,可因口中干燥,喉咙一阵紧缩,感觉上下肌肉黏到一起去似的,他再次大骇,强调道:“我们快点走。”

小爱摇摇头,眼睛里都是血丝,“我们坐在这里等着警察来救我们好不好?”

哲明皱眉,“我们没水,要坐着等救援……咳咳!也得先走到有水的地方。”

小爱还没察觉到哲明的心态的变化,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就点点头强撑着继续走。

手电的光亮扫过,忽然一个东西噗噗噗地逃走,哲明辨认好久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手脚并用爬过去一看,沙面上有波浪一样的痕迹,应该是什么有尾巴的动物。

“是不是蛇啊……”小爱悄声问。

“管它是什么,被我逮住就喝它的血。”哲明露出渴望的神情,他们带来的干粮一点水分都没有,相比之下,动物身上可能水分更多。

小爱竟然也十分渴望地一个劲儿点头,迫切地希望逮住些什么放在嘴里嚼一嚼,挤出些汁液咽下。

可是,他俩相携走了很远很远,一个动物都没逮到,不过,倒是碰到一片茂盛低矮的灰绿色植物,小小的叶片虽看起来干巴巴的,可直觉告诉他们,只要有植被就说明地下有水。他俩振作精神,掏出包里一切可以挖掘的工具,疯狂地挖沙。

沙漠植物的根系坚强,往往没有多少不必要的分支,主根茎向下直扎,最长的超过20米。

水!水!水!小爱咬牙铲着沙,每一下都好像要直插地心一般。她看到植物的根茎顽强地向下延伸着,也不知会有多少米,她想,就算植物的根扎在地球的另一端,她也要把水挖出来。

哲明也带着上阵杀敌一样的狠绝表情跪在地上刨着,身后扬起一阵阵沙尘。不知挖了多久,他只觉得好像有汗从头上流到耳朵上,一开始没多在意,只用袖子一抹,挖着挖着,耳朵好像被火点燃,一阵钻心的痛。

“啊——”他痛呼一声,捂住耳朵,才发现耳廓粘粘的,一碰就有什么东西掉在手心,一看,好像是一块皮和一些黄色红色交杂的液体,没几秒这一小块皮就此溶解。他再一摸,半个耳朵都不见了。

“小爱!小爱!”他大叫,下意识扔下工具往后跑。

小爱不明所以,以为他不小心弄伤手,赶紧追过去,只见哲明半张脸都是血迹,一侧耳朵也只剩一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