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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开贵那个老赌棍!你是不知道这几年我替他还了多少钱!!我一笔一笔记着呢!他不去骑行,就是去赌博!”叶讯知道自己干不过刁琢,在他抬高的手臂后头大声说,“我替他卖的保险,受益人不写我自己,难道写他?!”

这下好了,爱心企业家、寻女老父亲,两大人设在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叫骂中被撕裂开来,又崩得稀烂。

巴云野和河马对视一眼,低声说:“撕吧,继续撕。撕到最后谁都烂得一比吊操,正好见证那句话——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小紫见叶讯一脸杀气,紧咬牙关低着头。

“叶总,消消气,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巴云野拿着木棍在牛粪火灰里扒拉几下,用火钳捡俩小土豆出来,鼓着腮帮吹吹气,丢给叶讯。

叶讯不得不接住,烫得龇牙咧嘴,暂时忘了继续咒骂小紫。向桉又被逗笑,看一眼巴云野,悄悄竖起大拇指。

待土豆凉一些,他才又凶起来,指着小紫,“老邹他是自愿的,我没逼他。你,我也没逼你。跟我到西藏来,进无人区寻人,你是不是也有条件?五万块,你这个臭xx怎么不提?”

“我是自己用吗?!还不是为了我弟弟!”小紫眼泪又决堤。

“我不管你他妈是为了谁,向我要钱,我就得巴巴地给,一点好处没有?”叶讯脸色狰狞。

“你那么有钱,又是慈善家,难道不应该吗?”小紫一脸激愤。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俩吵得越来越大声,巴云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完了,一个劲儿摇头,插科打诨道:“叶总,我也挺缺钱的,您倒是也赞助我一点?”

叶讯正在气头上,转头本想喷她,可一见她那张异域风情的美颜,柔和火光中更加迷人,一肚子脏话只能咽下,嘴唇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话中有话地暗暗羞辱小紫,“巴爷可别开玩笑,你要是真肯跟我,一个月10万。”

小紫脸一拉,重重一哼。巴云野听了,唇角往上一扬。刁琢瞥她一眼,见她露出戏谑的笑,就知道她又在打嘴炮。这时,只听她叹一口气,“10万块的服务我没有,10万块的东西,我这儿倒有一件。”

大家好奇起来,看看她身上戴的,手表,没有,首饰,也没有,都问她到底是什么。

她掏出手机,给他们看了几张星轨与银河的照片,“我一个客人,无人区,用三十多万的相机拍的,你们说值不值十万。”

“值!太值了!”大家都笑,她也跟着笑。刁琢知道她故意转移话题,免得小紫尴尬,也十分合作地微微一笑,再看她,眼中倒映着火光,好似照片中的星河灿烂。

叶讯心中可能还有气,偏不吃这套,“这么说,巴爷现在身价得二十万?”

巴云野一听,原来这事还未翻篇,于是接着问一句:“叶总真是个生意人,什么都明码标价,我还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值钱。”

大家都从她的话中听出深深的讽刺来,互相使个眼色,再次转移话题。

叶讯吃完两个土豆,才从河马口中得知,炉膛里那一块一块的不是木头或者炭,而是牛粪饼,顿时反胃。巴云野说,“只有纯吃草的牛拉的粑粑才能当燃料,别处还吃不上呢。”叶讯仍无法接受,奔到角落一个劲儿呕吐,又折腾许久。

大家各自回屋,小紫钻进睡袋里,似乎还想说什么。巴云野觉得小紫也罢,叶讯也罢,跟她都不是一路人,便装着已经睡熟,小紫只能作罢。

夜深了,温度越降越低,狂风夹杂着小雪,又给天地镀上一层银白。第二天早上,天气仍是阴沉,没有蓝天的映衬,广袤的荒原呈现一片焦黄肃杀,方圆百里仿佛毫无生气。到了中午,天空转晴,蓝天从阴云中一点一点透出来,远处的上和周围的土地忽然又变得十分温和。

巴云野带着救援队往东南方向走了一阵,终于找到普洱措。“邹开贵偏离路线,很有可能走到这里来——这水挺干净,化了就能喝。他穿越羌塘那会儿湖是冻住的,但在岸边取冰块不是太难。往下走有个盆地,一路下坡,很节省体力。”

大家沿着岸边行驶,大朵大朵白色的云与远处的冰面相接,看上去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湖。前方一具新鲜的动物尸体,巴云野一开始以为是野驴,近了才发现是只藏马熊,即西藏棕熊。骨架四散,毛皮上沾满干涸的黑色血迹,好像经过激烈的撕扯。她捧起熊的头颅一看,骨头上几个洞,旁边还不少碎骨。显然,这熊跟之前那只小熊一样,都死于盗猎者的贪婪和无情,死后,又被狼之类的食肉动物啃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