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时候父亲的「人间失格」还在,也不至于找不到抑制的枷锁。

横滨的那场狂乱之灾是他最放肆的时候,不过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人间失格」和两张书页完全足够压制这份以完美与终末为名的异能力。

他自愿将枷锁禁锢在身,落于血缘的囚笼。

锁链未曾损坏,他就不会失控。

神性的侵蚀听来一丝威胁性都没有,甚至比不上飞鸟折翼坠于荆棘丛生之地产生的强烈冲击感。

死亡高地之上,万物一视同仁,恶堕、葬送、哀婉以及……折返。

岁月将枷锁腐朽,布满荆棘蔷薇的囚笼也因陈旧而无力困住生于天空的飞鸟,蔓延上青苔痕迹的笼门敞开着。

断裂。

“缅怀过去?”

“或许吧。”风信稚周身的气质十分安静,像是深邃夜色中那轮皎皎的孤月,清冷地垂下了浅淡的光,“没有了枷锁,确实有点不适应。”

但也只是不适应,不是哀切、心烦、淡漠任何一种情绪,就像是长久坚持的习惯突然有一天终止时引发的一时不适一样。

哪怕没有感情地活下去这个说法,听起来过分悲哀了点,对此他也没什么感觉。

甚至觉得,仅此而已。

金色的流光从他的眼底深处不断溢出,眸中再无熟悉而绮丽的鸢色,一如盛放于富岳山巅的晚樱于苦夏来临之际消失不见。

飞鸟停立在满是荆棘的囚笼边缘,振翅——

“书是语言文字的载体,纵使人类将情绪倾泻其中也终究改变不了本身并无情感的特性。”

“但我不是「书」。”

只是将「书」同化了而已,并不意味着要同步接纳一切。

风信稚的面容依旧平静而淡漠,没有那种强烈到扑面而来的非人感,只余下最浅薄的温柔伪装。

“情感丧失不意味着我没有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