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成婚好几年,仍是没有子嗣,他一开始安慰她说不着急,后来却也开始急躁,他纳了妾,那时候,她不是不怨的。

再几年,他们终于有了长子,他欣喜若狂,打发了所有妾室,待她比从前更加地好,她渐渐也就不计较往事。

孩子慢慢长大,终于娶妻,她虽不喜欢这个儿媳,却也满心欢喜。

她以为往后都是平顺日子了,可某一日,他忽然就去了,年少征战,到底伤了身子。

她大病一场,还未痊愈,她的儿子又忽然重病,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撑不过去了,命运却一波三折,叫她的孙儿这时诞生。

她努力维持着偌大的伯府,这个孩子几乎成了她的精神支柱,她把他当眼珠子一样疼爱,又怕宠坏了他,十分严格地管束。

她又撑过了二十年,喜堂之上,恍然如同昨日。

她也成了自己曾讨厌的人,她急不可待,逼着他纳妾生子,害怕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又像当年一样夺走他。

可她没料到,这孩子虽然像他祖父,却要比他坚定得多,他宁愿离开京城,也不妥协。

她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每日枯坐到黄昏,她渐渐开始后悔自责,不该逼得太紧。

她已经老了。

她不再出门,每日念着佛经,祈求她的孩儿平安健康,蜀地的来信一封又一封,她都珍藏着,常常拿出来翻阅。

这一天到来之时,上天垂怜,还能再见最后一面,她这一生,已经没有其他奢望了。

一幕幕画面闪过,最终定格在她出嫁那日,此日桃花灼灼,盟定白首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