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只是,唉……”沈清疏叹息一声,道理她何尝不懂,只是才打过交道的一条性命,初闻此事,难免不会失了方寸。

她定了定神,苦笑道:“我是在想她说的好人没好报,他们一家,正是飞来横祸,江七行凶,也有官府的责任,公力不济,□□还以私刑,倘若当时的官府能够捉拿真凶,他何至于要自己报仇呢?”

两人沉默了一阵儿,林薇止视线落在折子上,轻声安慰道:“她这下也是求仁得仁了,希望江七能得到陛下赦免吧。”

沈清疏跟着偏头看过去,无言地摇了摇头。

陈氏蒙受了多年冤屈,又在府衙前吊死,轰动府城,这不是一件小事,呈到大理寺之后,综合种种因素,兴许就能得到皇帝赦免。

沈清疏原是反对这种,统治者至高无上的人治,现下她内心却有些矛盾,自己也说不清楚,希不希望江七得到赦免。

不赦免,陈氏相当于白死了,但要是真的赦免了,康大的妻子和几个孩子,又会怎么想呢?

要是他们觉得官府不公,难道也如江七一般,自己去主持公道吗?

沈清疏越想越觉得头痛,好在她也不是皇帝,就让皇帝来做决定吧。

她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人犯移交到了府衙之后,他们的命运也不再受她控制了。

这件事没在岳水县掀起什么波澜,时间进入十二月,天气越发的寒冷,荒地上却是干得热火朝天。

很多百姓怕把鞋子沤烂,就赤着脚在泥污里泡一整天,怕把袄子打脏,做工前也要脱下来,就留一件破旧的单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