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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之交 梦与舟同 837 字 2022-11-06

一切都十分顺利。邓川把里头那个她想要了很久的长焦镜头拿出来,虽然重点并不是它,但毕竟是想要了很久的东西,她还是忍不住拆开来拿在手里摆弄了两下,过足了新鲜瘾。才去拿放在里头的贺卡。

贺卡合拢着,空白的烫金的外壳,上面烙着几簇绵延着的,垂坠着的繁花。花枝下面是徐薇娟秀却有力度的字迹:给邓川。

仅仅只三个字。邓川的心便狂跳起来。

窗帘半掩着阳光,把一切炽热都变得温和。蝉鸣逐渐远去,邓川靠在床脚,支起一边膝盖,像是要聊以支撑似的把下巴靠上去,眨眨眼,又使劲儿定了定神,才敢把这张合拢着的贺卡翻开。

翻开贺卡不需要用到多少气力。邓川却突然觉得,她到现在才开始真正拆开她的礼物。

她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邓川定了定神。低头去看。

贺卡的开头写着:亲爱的邓川……

看见这五个字,像看见徐薇那条宣誓主权的朋友圈那样,邓川立刻又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

她咬着唇,往下看。

“亲爱的邓川:

坦白地说,写下你名字的感觉很奇妙。我常常这么喊你,但很少写你的名字,喊你往往很快就有你的回应,但写下你的名字却还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才能得到你的回音,就像现在这封信一样。这么一想,似乎有些遗憾。但我又想,如果这份等待是你曾经经受过的,同样性质的等待,那么我从现在起就已经能够感觉到幸福了。

现在是凌晨五点,外边的天还没亮,房间里静悄悄的,我失眠了,开着灯,周六和桔子睡在床尾,你不在,它们把你的位置空了出来。

再过十九个小时,就是你二十岁的生日。二十。我最近常常恍惚于这个数字,数字应该是极其确切的概念,可放到你的身上,却显得那么模糊。回想起我的人生阶段,也总跟数字挂钩,但我很快就能一眼看清里头的逻辑,一截一截的年岁,清楚明了地就能看完我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

可你不一样。我从很早之前就明白,你是不一样的。

强调这个事实是不是太肉麻了,这算是情书吗?我不知道。

邓川。就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我总变得不像我自己。我开始关心很多琐碎的事,总想知道你在做什么,今天吃饭了吗,北京或者英国的天气如何,遇到了什么事情。可很多时候我都问不出口,我总在等着你主动开口说,这份别扭的期待落在你身上,也许对你并不公平。但我又很高兴,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有时候我会做梦,从梦中醒来,枕边静悄悄的,信息栏里堆着你在七个小时里给我发的琐碎生活,那一刻想吻你的心情,不知道你在英国能不能感受得到。当然,你是我聪明的小孩,你的懂与不懂在我这里都值得得到原谅。在你这样向我毫无保留袒露出的生活里,我常常感受得到你的柔软和美好。有时候,我也会有烦恼,会有低落的时候,工作忙乱,庸庸碌碌,偶尔又会听见某位同学或是故友不好的消息。都是些不美好的故事。世事无常,人长大之后,往往不只是为自己而活,就把一切都显得残酷。但奇怪的是,我在低落的时候很少想起你,你总是美好的,柔软的,我把你排除在这些无常的残酷现实之外,你的存在也让我更坦然地在低落中徘徊。你放心,我的低落不会持续很久,这么多年过来了,我当然拥有调节情绪的能力。但就算是大人,偶尔也要有任性的时候,不是吗?

比起你需要我,可能是我需要你多。就像前面我所说的,我靠着想你来振作低落的心情,因为你的存在已经让我收获了足够用来此消彼长的幸福和喜悦。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想着不暴露我的脆弱,但时间越长越会发现,不知不觉,你已经成为了我小小的依靠。

我常常想着这些睡去,梦里就能见到你。

现在你那边将近凌晨,你又在熬夜看书,还没有跟我说晚安。我知道,年轻的时候,深夜的时光总显得那么漫长,长得好像足够装得下你的所有野望。但好在不管是十七岁,还是十八岁,十九岁,再到现在即将到来的二十岁。时间没有辜负你的努力,也善待了你的柔软和美好。

很多人和我说,感情落到最后,留下的只会是习惯。虽然我们才刚刚开始,还没有到落到要沦为“习惯”的年岁里,可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这么想,我也不会这么想。诚然,我见证了你最灿烂的青春,见过你有点笨又很聪明的那些日子,它们当然都一去不复返了,我也还没来得及去想象你半年之后回到我面前的模样。但青涩也好,成熟也罢。我不会满足于拥有过你最好的样子,我要拥有你永远更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