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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我不是……”

邓川面对着徐薇凑近的脸， 有些少见的不善言辞。可所面对的眼波那么温柔，叫她紧张的心绪也在不知不觉中平静下来，她深吸口气， 解释道：“我没有觉得我们哪里有错， 我也不害怕。”

徐薇静静地看着她。

小朋友的语气很执拗：“我知道，做事情需要合适的时机。但如果因为没有合适的时机而一定要用什么借口去掩盖我们的关系，哪怕只透露一小部分， 我都觉得是对你的亵渎。”

徐薇沉默着。

此时正是午后，酒店的旧式装潢让室内的阳光比外头的更温和些，邓川穿着一件简单的棕色外套， 宽松的款式却把身形勾勒得很挺拔，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在阳光下， 暗色调衬得皮肤很白， 比平时更显年轻。眼睛黑亮亮的， 深处仿佛燃烧着一簇火苗。徐薇一直觉得邓川的目光里有些格外简单纯粹的东西， 像挫过的指甲面那样光洁。在这份目光的注视下，徐薇不由自主地凑得更近些，仿佛要更清楚地听见邓川的心跳，听她嘴里说着的这些郑重其事的话到底是源自真心还是假意。

所以她紧紧地拥抱住她。

邓川被徐薇拥在怀里。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依旧懊恼， 她太想做得好， 也就太患得患失她刚才在电话里的表现。她一门心思地想，她应该干得更好一些才对， 不管是隐瞒还是坦白。

这段日子里，邓川陷入一种稚拙的野心勃勃中不可自拔，她要长大， 更快速地长大。爱和责任感变为一种催促，教她不愿意再等，不愿意再让徐薇出面收拾残局。每一次徐薇的举动和表现，都会让她更直观地看见成年人和她之间的差距，像兜头一个耳光，把她洋洋得意的追逐全部打散。

怎么会这样呢，邓川又懊恼又泄气地想，她明明已经足够努力也足够自信，以为自己已经能真正地站在徐薇的身边，替她遮风挡雨。

归根结底，她的所有努力，为的都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

虽然说她和徐薇都是女孩子，恋人之间也不存在付出多少的差异对比。可邓川怀着一点小小的热血，总固执地觉得，被徐薇保护和保护徐薇，总归是不一样的。

在那个徐薇坦白所有的生日夜里，是徐薇把这一簇小小的火苗种进她的眼睛里去的。邓川在徐薇的安睡和自己的眼泪中萌发誓言，所思所求，也不过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而已。

可是现在，邓川听见自己这样低落地说：“对不起。”

徐薇轻轻拍了拍小朋友的脑袋。

她听见小朋友在喃喃地解释她的歉意：“以后总要面对的事情，如果现在选择了隐瞒，那以后你会不会更难做呢……我不愿意这样，如果可以，我希望只让我来面对就好。”

“你这么好，应该得到所有人的爱。我没有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是错的，可是别人不这样认为，我不愿意让你听见他们说的那些话，我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我太笨了……”小朋友的语气很失落：“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让我一个人去面对就好。”

徐薇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邓川的话太天真，可说出口的偏偏是她，也偏偏是因为这份天真才显得弥足珍贵，所以徐薇把否认和说教的话说得很慢，很有耐心：“不对。”

她小幅度地摇摇头，靠着邓川瘦削的肩，不够宽阔的肩膀，可徐薇每一次都靠得很满足：“不是所有人都要爱我，我什么都没有，我只需要你的爱。——邓川，你要记住，有些保护不是把伤害值降到最低就够了，这份心固然可贵，可是世界比你想象中的要现实和残酷得多。所以，最重要的是，不管怎么样，都要有一起面对的勇气。”

“我们的心是一样的。你想保护我，我也会想保护你，你还年轻，未来还会面对更广阔的世界，我只能在当下抓住你，说一些你以后就会明白的道理……”

眼见邓川好像要反驳些什么，徐薇适时地把话题拉了回来：“邓川，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一向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但如果是我认定的事情，我会尽我所能，在我的部分里做到最好。所以，我会跟你在一起，就代表我已经做好了面对未来的所有准备，你不用担心我。”

“比起保护我，我更希望你站到我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