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他又不是斯文人。

邵文槿瞥过一眼,眸光清冽,再懒得搭理她。

算是敷衍过关,阮婉心中微松。

恰逢叶心折回驿馆中,取来得都是她惯用的物什,例如笔要大小不同四只,砚台只要红丝砚。

叶心就是知晓她心意。

案台被邵文槿占了,她便铺置在地上,反正从前那幅风蓝图当初也是她趴在地上画的,自始至终未觉不妥。

两人便互不相扰。

掩门退出时,叶心仍些许愕然,反复抬眸看了几眼。

小姐与邵公子二人还能有如此平和相处的时候?

阮婉丝毫不觉。

他画他的,她自然不同。

自顾墨汁轻蘸,恍然忆起敬平九年,她是独自偷偷从成州溜去南顺看爹爹的,而如今,爹爹已然不在。

眸间隐隐浮起氤氲,彼时慈州江上的烟波四起,就悉数涌上心头。

落笔处,阳光透过云层投出波光粼粼,远处的落霞便好似慵懒般流转在初秋光景里。历历在目。

清辉斜映下,船篙击水旁,连绵山体碧绿如蓝,就连带着岸边的风也好似湛蓝一般。竟比年少时,还要清晰流畅!

……

临近完结,随性将毛笔扔至一旁,俯身趴在地上,轻轻将山间的墨晕吹开,一眼望去,明明写意朦胧,却又层次分明。

阮婉遂才莞尔。

抚手擦了擦额上的汗迹,这幅风蓝图,近乎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