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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安阳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她梦到自己变回了白马, 站在初春尚带着凉意的河水里, 任由她的小将军替她刷洗身体。她又梦到自己变成了虎崽,被徐沐捏着爪子又抱又揉。她还梦见自己变成了黑鹰, 捂着被啄秃的脑袋, 气愤的看向忍不住憋笑的少年。

一桩桩, 一件件,于她而言都是不曾有过的窘态。也正是因为经历的窘迫多了, 安阳在看到徐沐之后, 才没有主动与她相认的念头。

不过这样的梦境只持续了一段,很快梦境一转, 她又梦到了另一番光景……小河里,徐沐躲在大石后沐浴,她不经意间望过去, 入目是一片细腻的雪白。案桌前, 小将军一面叮嘱她记得回去, 一面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马背上,一滴泪落在脸上,徐沐曾为她失声痛哭。

渐渐的,那些羞恼窘迫都消散了, 莫名的情愫开始在她心中激荡。

安阳沉浸在这些梦里,也不知过去多久,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碰自己的手。她倏然睁开眼睛,入目的已不是灯火的昏黄,而是一片洒入屋中的明媚日光。

原来天已经亮了啊。

恍惚了一瞬,安阳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倏然坐直身子却感觉身上一片酸麻。她不适的轻“嘶”一声,却听身旁传来徐沐的声音:“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吗?”

安阳闻言立刻收敛了表情,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说完她才看到,徐沐的手正勾着自己的手指,原来她之前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徐沐顺着她目光看了过去,也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她坦然道:“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又离开了,所以今晨醒来就忍不住想确定你还在。”

这话说得安阳又是一阵心疼,所以她立刻回握住了徐沐的手,保证一般对她说道:“我在的,一直都在,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徐沐听到这话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带着十足的欢喜与满足。

安阳看见这样的徐沐,不知为何心跳蓦地加快了两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便红了脸颊。但不可否认的是,能再次与徐沐相见相认,她心里其实也是欢喜的。

两人对视片刻,徐沐忽然向里挪了挪身子,提议道:“昨夜是我疏忽了,你趴在床边肯定睡得不好,要不要躺上来再睡一会儿?”

经这一提,安阳顿时感觉那些酸痛又回来了,但她对好提议却是摇头拒绝了:“不必。天都亮了,一会儿吴太医就该过来给你诊脉了。昨天那碗药虽是解毒的,但吴太医说还有余毒得慢慢清,你这些天都得卧床休养了。”说完又问:“你现在感觉如何,比昨日好些了吗?”

徐沐听问便答道:“好些了,就是没什么力气。”

两人你来我往的问答都相当正经,谁也没觉得徐沐邀安阳同床的提议有什么不对。事实上安阳变成白马时,徐沐就陪她睡过马厩,之后变成小老虎和黑鹰时,两人更没少同榻而眠。

她们都不觉得同榻而眠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一会儿会有人来,有些不便罢了。

吴太医来得确实也很及时,安阳刚醒没多久他便到了。只是人看着还没徐沐和安阳精神,眼下都泛着青黑,也不知昨夜失眠想了多少。

安阳看着吴太医眼下的青黑反倒放了心,他想得越多,才越不敢开口。

吴太医老老实实替徐沐诊脉去了,趁机跟进门的冬凌这才寻到机会与安阳开口。她拉着安阳走到屏风旁,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徐将军无碍,您如今也该回宫了。”

安阳闻言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不回去。”

冬凌一听就着急了:“殿下,你不可如此任性。”说着顿了顿,目光往四下一扫,确定身边没有旁人才又道:“殿下您昨夜独自守着徐将军本就不妥,若是事情传扬出去,于您的名声可不好。就算您心悦徐将军,今日也该回宫避嫌了,不然陛下知道就该不喜了。”

安阳原本还有一半心思放到徐沐那边,冷不丁听到冬凌说什么心悦,心头顿时重重的一跳。她耳根都红透了,偏还气恼的反驳道:“本宫早就说了不是,你还胡说八道些什么?!”

冬凌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弄得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安阳所指。可她看看自家殿下通红的耳根,以及脸上显而易见的羞恼,又哪里会不明白?只是女儿家在这种事上都会害羞罢了……不过话说回来,自家殿下执意留下来照顾人,孤男寡女她都不害羞,怎么说说还害羞了?!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冬凌也知本分,明白不能反驳。于是她乖顺的认了罪,然后再次提醒道:“殿下,您留在将军府确实不妥,不如先回宫问过陛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