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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尧天在句罗的名声,实可称为军中之神,在中原的名声也不小。郑司楚读的那本《兵法心得》中,有好几次提到他,对他推崇备至。特别是他后来知道生父楚休红生前与李尧天交情莫逆,对李尧天这人也更增好感。李继源见他对自己父亲如此推重,更为得意,也有点意外道:“郑将军听说过先父?”

“是。久闻李尧天将军才是天下水军第一名将,当今北军的邓帅,也对他极为心折。”

这话倒不是虚言,在船上他和傅雁容说起句罗之事,傅雁容说父亲就说过,当今水战自己可称第一,但有位故人的水战之才还在自己之上,便是句罗李尧天。可惜李尧天天不假年,征倭遇风失利,战死在倭岛,不然胡继棠也根本没有出头之日了。李继源听他说邓沧澜都推许先父,而说起邓沧澜也是尊称,越发对郑司楚高看一线,心想这人虽然和邓沧澜是死敌,却有不掩人善的大度。邓沧澜曾助句罗人抵御倭人入侵,他在句罗名声极大,因此虽然现在句罗人对大统制颇有不满,仍因为邓沧澜在,一直对中原还很恭顺。其实郑司楚向来尊敬邓沧澜,更不要说邓沧澜是傅雁容的义父。

李继源道:“不过,听说邓帅在郑将军手下也吃了个败仗,现在的中原,水战实是郑将军为第一了。”

郑司楚听他又说起自己这个“水战天下第一”的虚名,有点不太自在,只是道:“这个实是不实。胜负乃兵家常事,一仗胜负,说明不了如何。”

他们边说边走,离操场已更近了。看到李继源过来,这时在操场边围观的士卒全部举枪致敬,场中有两人正在斗枪,一时也停了下来。李继源高声道:“你们练着,不必停手。”说罢向郑司楚道:“郑将军,您看我军中这些士卒,还有可取之处么?”

句罗的练兵之道也一如中原,平时练枪用的亦是白垩枪。郑司楚见场中两人,一个身上斑斑驳驳,尽是白灰,另一人身上却连一个点都没有,说道:“贵军实是精锐。”

这话当然也是客套。郑司楚自己练骑军时,比这儿更加严厉。想起自己练成的这支骑军现在由石望尘指挥,不知到了什么程度,却一直没能有用武之地,不觉陷入了沉思。李继源不知他想起心事,见他有点不以为然,暗暗有点不满,笑道:“让郑将军见笑了。不知郑将军有无兴趣,也下场练两手,好让我军开开眼?”

他的话里,突然多了几分敌意。郑司楚心头一凛,心知自己走了走神,让他心中不忿,忙笑道:“岂敢。贵军如此精锐,我这点枪马才不值一哂。”

他不客气还好,一客气,连那东海三蛟眼里都有了点敌意,心想你郑司楚名气虽大,但句罗水军在本国称雄,岂是易与,你看不起人,也太狂妄了。一边西门承束插嘴道:“郑将军,军中比试,点到即止,我等久慕将军威名,也想开开眼界。”

郑司楚听他的口气,似是要逼着自己下场,心中更增不安,心想确实走不得神。刚才和李继源还谈得很好,只道给这次谈判打下了扎实的一步,没想到却成了这样。现在比不比都不好,若自己一旦失利,那肯定被他们看不起。只是他对自己的交牙十二金枪术极有自信,心想纵然你们枪术再高,总有应付之道,让他们知道一下自己的本事,也好给自己增添点份量,便道:“那也无妨。只是我身上并无软甲,如此奈何?”

李继源见他答应了,心头更恼,忖道:“好,那我就让你这中原水战第一名将出出丑。”郑司楚的名声虽响,但他听到的只是“水战第一”,只道郑司楚是水军将领,心想你不要以为我这支人马乃是水军,枪马便弱了,让你明白一下也好,马上道:“这个容易。来人,给郑将军找一件合身的软甲。”说着,便脱下身上的战袍,他里面却穿着一件漆黑的软甲,伸手便取过一支白垩枪来。

第十七章 当机立断

郑司楚见李继源要亲自上阵,心里又有点犹豫。李继源的本事他还不清楚,但他相信自己的交牙十二金枪术下,李继源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只是若将他击得一败涂地,那没来的仇便结深了。正想推脱,西门承束已拿了一件软甲过来道:“郑将军,请试试合不合身。”

白垩枪虽说伤不了人,但到底是在马上比试,力量不小,若无软甲护身,只怕会受伤。郑司楚心中一动,道:“不必了,给我根衣带扎一下便可。”

西门承束见他不要软甲,不由一怔,马上省得他的用意。郑司楚的意思,显然自信李继源的白垩枪扎不到自己,这样就算不分胜负,其实也是郑司楚胜了。西门承束心中着恼,也不再说,递过白垩枪道:“那郑将军小心。”心想你不要穿软甲么?这回让你吃足苦头,别以为李将军统率水军,枪马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