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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国强道:“军爷,这是死者的大儿子。”

那士兵一听是死者家属,叹了口气道:“那让他过来验验尸吧。”

郑司楚走了过去,见那拐角处有一辆马车,车下躺着两个人,正是严四保和严青柳。他只觉胸口一阵气苦,差点要骂出声来。

郑司楚看得清楚,严四保和严青柳两人都是一刀毙命,凶手出手狠辣,刀法也是极强。这样的高手对严四保和严青柳下手,他两人怎么逃得过去?

难道是父亲通知自己尽早脱身,料理了这两人?一瞬间郑司楚闪过了这念头,但马上知道不可能。十天之期还没到,父亲即使想要杀人灭口,也该是自己走掉之后,现在动手,岂不是让自己受人注意,反而让自己更增危险?如果不是父亲安排的,又会是谁?

严四保和严青柳两人不过是郑司楚借以掩饰身份,但相处了这些天,严四保对自己颇有爱护之心,郑司楚多少亦有点感动,万没想到他们会死得不明不白。他握紧了拳头,一声不吭,只是看着地上这两具尸身。

那士兵见郑司楚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暗生同情,问道:“是你父亲吧?”

施国强在一边叹了口气,低声道:“他是哑巴,说不了话。军爷,这是谁干的?”

“现在也不知道。这人有仇家么?”

施国强道:“严老哥穷归穷,性情向来随和,哪会有什么仇家?他原先也住在东平城,刚才是回去拿两个脚炉,难道那强人要抢脚炉不成?”

“脚炉?”

那士兵亦是一怔,探头往车中看了看道:“车里还放着两个脚炉呢。”

脚炉一般是陶制的,价格便宜。不过林先生用的脚炉是铜制的,价值不菲,可强人若是为抢脚炉杀人,实在匪夷所思,何况脚炉也并没被抢走。施国强叹道:“定是他们见到马车,只道车里有什么值钱东西吧。”

那士兵点了点头,心想这样想倒也顺理成章。只是强人一般求财不求命,那些人出手却毫不留情,只能说死者运气实在太糟。他见郑司楚仍是怔怔站着,低声道:“老哥,你劝劝他吧,想开点,事已至此,伤心也没用了,我们定会找出凶手替他父亲和兄弟报仇的。”

施国强见这严青杨转瞬间就变得孤苦伶仃,心中实亦万分同情,点点头,小声道:“青杨,这儿的事让军爷去料理吧。今天还有那套大曲,奏完后我去禀告林先生,让他以后好生关照你。唉,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也是命。”

他只道郑司楚伤心过甚,其实郑司楚心中虽然有点伤心,想的却是那些下手之人。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低头沉思,施国强只道他是太伤心了,本来晚会的大曲还要这严青杨演奏,但他见严青杨家中遭到这等变故,不忍心再和他多嘴,心想让他静静,定定心神也好,便不再多说,拍了拍郑司楚的肩,又叹了口气,小声道:“严青杨,你呆会儿再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