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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让他们上船,只怕更会让他们怀疑。郑司楚想到这里,高声道:“好的,那让我们先下了帆。”

说罢看了看正在角落里发抖的施国强,拱拱手道:“施兄,请您好自为之,不要让我难做。”

施国强本来抖得已经好多了,听郑司楚这般一说,上下牙突然又捉对厮杀。郑司楚心想还好那翼舟上只是寻常水军,只消傅雁书不来,总能蒙混过去。他向施国强拱拱手道:“施兄。”

施国强没想到郑司楚还会向自己打招呼,忙起身道:“是,是。”

郑司楚道:“施兄请放心,只消您不准备拼个鱼死网破,在下就保证施兄安全,谁也不会伤一根毫毛。”

施国强这才点了点头道:“是,是,是,我一定不乱说。”

郑司楚笑了笑道:“那施兄随我过去吧跟你船上的兄弟交待一声吧。”

他正要带着施国强去将水手叫出来,王真川忽然站起来小声道:“施先生,这些当兵的上来要不要紧?”

郑司楚道:“这些人不是来抓你的,王先生,你就好好坐着便是。”

王真川现在是看到穿军服的就怕,见有那么多水军要上船来,郑司楚仍是若无其事,心道:“你是不要紧,大统制可是要对我斩草除根的。”

大统制驭下极严,所定法律中有一条名为“连坐法”,一人犯罪,殃及九族。若只是些行窃之类的小罪,罪犯的亲戚无非罚点钱,以示管教不严。这条法为不少人垢病,认为失之太苛。一人犯罪,岂能罪加无辜?以前王真川对大统制敬若天人,大统制的举措在他看来自然样样都对,还多次为之辩护,说一人犯罪,亲属岂是无辜?唯有用此重典,才能镇慑宵小。那时说起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却不料现在自己也适用了这条连坐法。顾清随犯下的是图谋行刺大统制的弥天大罪,自己被连坐,轻则终生流放苦役,重则斩首,现在的王真川实是胆战心惊,满脑子想的就是快点逃出去。见这位施正先生仍是好整以暇,急道:“施先生,他们难道没半点怀疑吗?如果那傅雁书就在那船上……”

郑司楚心道怀疑当然会有,先前他们追了半天,还放出号炮来,自己一直没停船,他们岂会无疑?但只消这些水军看不出破绽,就不会有大碍。至于傅雁书,在这翼舟上的可能性太小了。正要宽慰王真川两句,心中却忽地一凛。

傅雁书真的不在这翼舟上吗?

在宣鸣雷口中,这傅驴子心细如发,是个极难对付的人。如果他回军中得到的军令就是搜捕顾清随在之江省的亲属,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林先生宅中。一旦得知邓小姐居然和王真川同船过江,岂有置之不理之事?

难道,真被王真川说中了,傅雁书就在那船上?

郑司楚心里突然有点胆寒。宣鸣雷对傅雁书如此忌惮,如果傅雁书真的追了上来,以有心算无心,自己和沉铁两人是铁定逃不过这一劫的。他心中一动,又转身走到船尾,高声道:“水军弟兄,主帆卡得太紧,不太好下。反正船没大碍,不须劳动诸位了。”

他话音刚落,从翼舟上突然飞出两道带钩的长绳,笃一声便钩住了船帮。郑司楚的心一下沉了下来,忖道:果然他们早已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