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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吧。”

父亲的确认识陈忠,但郑司楚看不出父亲和陈忠有私交的痕迹,在父亲嘴里,五德营仍是一支叛军,消灭也是应该的。当然父亲也可能瞒着他,但这些内情他都无法知道了。他道:“萧小姐,你们几时开学啊?”

萧舜华展颜一笑,“要下个月三号了。”

“到时迪文来接你吗?”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也许是实在无话可说吧,一说出口他就有点后悔。如果程迪文到时真会去接她,那他只会觉得难受。萧舜华却是笑了笑道:“程先生只是以前普通朋友,他忙着呢,才不会。”

那我来接你!郑司楚险些就要说出这句话来了,可还是没有说。在战场上他可以不畏刀剑,但在萧舜华面前却不知为什么总是缺乏勇气。而萧舜华说她与程迪文只是普通朋友更让他如释重负,他笑道:“那你可要小心点,到时雇车让他走道看仔细些。”

这时那车夫骑着无鞍马过来了。这车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想必是找不到帮忙的人,到得近前却见车子已经拉上来了,不由大喜过望,向郑司楚千恩万谢。上好了马,萧舜华坐回车里,却伸出手来向郑司楚招了招,高声道:“郑先生,谢谢你了。”

郑司楚也扬了扬手,看着这辆车绝尘而去,心里不禁有些空落落的。他出身既高,人也生得俊秀潇洒,许多共和国高官的掌珠都以结识自己为荣,可是他却是第一次与一个女子分别时有这种感觉。

难道自己爱上了箫舜华吗?他有些茫然。与萧舜华只见了两次,可这个出身平民之家的清秀女子却让他感到如此亲切。程迪文对她定然也有这样的感情,真的发展下去的话,该怎么向程迪文说?

他跳上马时不由失笑。仅仅偶然遇到了两次,就想这些实在有点多余,可是他实在盼着能够第三次见到她。

共和二十一年,春三月,诸军集训。

虽然士兵依然蒙在鼓里,但军官大多已经知道今年共和国将有一次继胡继棠征倭以后最大的军事行动了。这一次的主将仍是征倭的英雄、断腕名将胡继棠,担任副手的则是史无前例地安排了毕炜和方若水两大上将军。一次出动三个上将军,这是共和国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四年前远征朗月省出动了两个上将军和三万兵力,已让人叹为观止,没想到四年后竟然要出动三个上将军,兵力也定然会高达五万以上,对于久无战事的共和国来说,实在惊人。

惊人归惊人,事情仍是按部就班地运行。毕炜一部虽然新败,这一次士气却是最为旺盛。上一次没去的要为同袍报仇,而经历过上一次大败的立誓雪耻,毕炜一部秣马厉兵,从年后就开始集训,其中训练最为刻苦的便是冲锋弓队。

冲锋弓队是毕炜的王牌军,上一次毕炜死里逃生,正是被冲锋弓队救出。虽然那一战冲锋弓队损失极大,不过经过整编,现在已尽复旧观,五百人整装满员,每人一枪一马,身背冲锋弓,腰挎三十支利箭,每天都在练习。

毕炜一军本就注重骑射,冲锋弓队更是以骑射为根本,五支百人队有一个单独的训练场地。这一日,陆明夷看着自己这一队五人一列,跃马而出,弯弓射向十余步外的游靶,心中不觉亦是窃喜。他年纪很轻,又是新近升任百夫长,本来对带好这支部队信心不足,但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队中士兵骑术射术枪法尽皆有长进,虽然不少人都是新晋,但已不逊于老兵。

“啪”一声,却是齐亮在马上发出一箭,正中游靶。陆明夷高声道:“好!阿亮,你发箭时身体再伏低一些。”

马上发箭与步下发箭全然不同,不能细细瞄准,只能在第一时间射出,靠的其实是手感。齐亮枪术不差,但箭术一直都有欠缺,现在这一箭能应弦而中,显然平时经过了不少训练。齐亮见这一箭中靶,不禁也有些得意,带马回来道:“明夷,我箭术有长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