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发现自从师姐剃度,对上杨丽华也好似没有最初那般拘泥紧张,是不是说明她已然不再介怀与杨丽华曾同侍一夫的往事了呢。
顺手将门关上,轻拥了华首师傅,重重抱了陈子衿,这才坐到了外边视线无法企及的杨丽华的边上,随手摘掉了面具,拿起杨丽华面前的杯子喝了几口水,笑着叫了华首师傅一声“师姐”。她终可以坦坦荡荡地坐落在她们的中间,于她,没有性别身份的隐瞒,没有爱与不爱的纠结,这才算得是真的轻松。
作者有话要说:想到那个画面,寿头不由自主地也有点骨头轻~~~~~
☆、第四卷
笑过杨笑澜今次学了乖,就算一路辛苦还记得先去皇宫问安,又听她说些百越的风土人情。杨丽华在一旁带着脉脉的笑意,时不时剥些花生放在杨笑澜手上。
华首师傅不禁笑她:“公主这样真是把她宠上了天,居然连这些事情也为她做。”
杨丽华失笑道:“有什么办法,中午进得宫,一进宫就在陛下处,怕是只在母亲大人处食了少许点心,这会儿也该饿了。她这个人,华首师傅当至清楚不过,要她自己动手,怕是连吃都免了。”言罢又取了几枚杏子让笑澜吃。
“原想着这人怎么能如她这般刁钻,现在看来都是给你们宠坏的。”陈子衿道,“难怪有些人看不过眼去,尽算计她。”
“子衿倒是会讲别人,是谁一听说她没几日就要回来,就嘱咐厨房准备些她爱吃的菜备着。”杨丽华调侃道。
华首师傅笑道:“笑澜真是好福气。”
“是是。”杨笑澜嘴里塞着杏子,迭声道:“真不知修了几世的福,能有那么好的师姐,和两位夫人……”
众女的娇笑中,陈子衿问起了冼朝,杨笑澜只道等时机成熟她就会来大兴看她,华首师傅点头道,待到冼师侄来了,笑澜也就完满了。杨笑澜偷眼看了看杨丽华和陈子衿的表情,没有作声。
那一年,杨阿五与柳述完婚之后,朝廷发生了一次动荡,独孤皇后担心的问题发生了。这事,还是跟修乐相关。杨笑澜是不大明白为何修个乐还能掀起一阵风暴来,搅得大臣们互相侵轧,但显而易见的是,以音乐修养为重点的学究派势必会与以达成政治目的为重点的投机派产生矛盾。而能够做主的杨坚,则是坚持要以君臣铁律为原则,因为修乐本身,就是为了歌颂自己的功德,建立自己无上的权威。
杨笑澜可以理解杨坚修乐为政治服务的理念,再加上杨坚本性谨慎,对南朝的音乐不加欣赏纯属正常。况且,杨坚向来居安思危,怕南朝之靡靡之音使得朝臣公卿纵情声乐,尽管她觉得,这未免有些因噎废食。何况,音乐一事关乎审美,发乎于情,它本就和政治、与教条的关联不大。但一朝之主的杨坚已然定调,要让音乐体现出审善的功用来,旁人又能如何?
待到八月,争执愈演愈烈,俨然分成两派,泾渭分明。一派以尚书右仆射苏威的儿子苏夔为首,坚持从音乐艺术的角度去修乐;另一派是以梁朝来的何妥为首。这何妥幼时就被认为是音乐神童,但在此次的修乐事件中,是想杨坚之所想的搅局者。因何妥与苏威形同水火,自然牵连到苏夔,平时苏夔只要有所建议,他必定挑起短处,大加批评。还频频上表,表文里皆是政治说教的陈词滥调,连音乐都有奸声和正声之分。
终于,何妥使出了杀手锏,一本上奏,揭发苏威伙同礼部尚书卢恺、吏部侍郎薛道衡、尚书右丞王弘等人结尾朋党,其中还提到了大驸马杨笑澜。杨坚立刻责成蜀王杨秀和上柱国虞庆则审理此案。他早就对慢慢吞吞违背他突出皇权主旨的苏夔等人不满了,他们如此固执己见,在杨坚看来就是有恃无恐,既然如此,那么就严厉追究,给那些违逆他意思的人一个教训。
杨笑澜出现在名单里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一向都知道,这个年轻的孩子实在懒得不像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世家子弟的饮酒作乐一概推辞,平时除了进营训练,就是驸马府、大兴善寺与永安宫三地徘徊,连他这里都不常来。
杨坚觉得,作为他的臣子,杨笑澜似乎去永安宫问安受教的次数多了一些,若是他没有记错,幼子杨谅还曾经同他抱怨过,独孤皇后喜欢杨笑澜远甚于他。他生性钝感,在刻意的留意之下,倒是确然发现皇后看向杨笑澜时表情分明柔和许多,当时,他也不过是一笑了之,谁都知道丈母娘看女婿总是越看越欢喜的。可是这位女婿显然不如五公主的驸马那般识情知趣,既如此,也同样给笑澜一个教训,顺便也看看杨秀和虞庆则是不是能查出点他所不知的事情。